雷小閃往后看了一眼,發現身后原本離他們并不遠的行人都往后退了老遠,甚至退到斷崖之外了。
雷小閃卻并不輕松,心里亦升起一股惶惶然來。
并不是因為這忽然從天而降的五個劫匪,而是因為,雷小閃上輩子死在了這里。
那時她和幾名萍水相逢的同伴準備前往齊云寺,據說那是能離開此界前往離仙靈界更近的世界的通道,那時并沒有劫匪出現,而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后其他行人,似乎忽然發現這里是一個好地方,便和另外一撥人動了手。
他們沒有搶自己,因為那時她已是衣衫襤褸,她的同伴也是,只不過她們運氣不錯,路上曾遇到一名僧人,將他曾經化緣得來的一件棉衣送給了她們,她們靠著那一件棉衣,在冬日來臨的時候輪流御寒,靠著吃草根樹葉得以存活至這一處斷崖。
她那時雖然覺得存世艱難,可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心中始終有萬中存一之僥幸,或許她可以活著走到那個人人向往的仙靈界。
可是她那如同水中月鏡中花一般虛幻的夢影,她那自己或許都不相信的僥幸,就在這里,在這處斷崖之下,終止了。
而今,不知因何她又重來了一回,又走到了這里,走到了她前世喪生之處,她如何能不緊張惶然,甚至是恐懼。
她怕命運終究是命運,她怕結局終究只有一個,是她所不能抗拒的。
雷小閃目光微轉,她看到了那塊石頭,仍如前世一般靜靜的佇立在那里,似乎在等著什么。
只是……似乎少了點什么?看起來有點不大順眼。
“姑姑,姑姑!”
雷小閃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中,謝寶蓋見姑姑一直沒有說話,搖了搖她的手,連喚了好幾聲。
雷小閃回過神來,定了定心。
怕什么?沒什么好怕的,且不說今生與前世的軌跡早已不同,即便她今日再次喪生于此,多活了這么長時間,并且還找到了謝寶蓋和王金烏,她也算賺了。
“寶蓋,他們算什么仙人,他們是搶匪,是惡人,與那陰溝里的耗子、茅廁里的蛆蟲沒什么區別!”
雷小閃將自己殘存的不安恐懼全部宣泄到了對面五個劫匪身上。
若不是他們忽然出現,她或許都不會特意想起這里就是她前世喪生之地,畢竟這一次并沒有發現爭搶衣食的事。
就算是遷怒,雷小閃也覺得這怒遷的好,遷的妙,遷的恰到其人。
“嘔……”
對面的劫匪聽到雷小閃這句惡心巴拉的話,紛紛覺得胸口發悶,喉頭作嘔。
一聯想到她說的那最后一地一物,原本他們并不知道,可是自從九界臨仙之后,他們離開仙靈界,來到了九界,不只一次看到雷小閃所說的那地那物,簡直不敢看不敢想,面前這女子相貌秀美,雙眸清靈澄澈,看起來倒似個溫溫柔柔的靈秀佳人,沒想到竟然會說出這般齷齪到令人作嘔的話。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