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夜叉”不許把李實搬到房間里去,牛二和石磙就不得不將李實扔在了堂屋里。兩人著實是松了一口氣。
風越發緊了,零星下這小雨,氣溫驟降。這在大同府,可不多見。
簡清裹了裹身上單薄的羊皮襖,心里想著,什么時候能吃飽穿暖啊?
走出幾步遠后,三人分手,各自回家。簡清這次沒有從弄玉樓的門口經過,而是從城東的巷子里經過,走縣衙的后街,路過錢家鋪子的時候,她放慢了腳步,細細地打量錢家隔壁的這座宅子。
是這家嗎?
占了兩個門面的臉,臨街是一座倒座房,靠右邊是兩米寬的一個宅門,朝街面伸出三級臺階。
簡清朝臺階走了兩步,青石臺階上覆上了一層薄雪,黑漆大門并不起眼,上面的銅質輔首生了一層銅綠,但借著街上微弱的光,銜環卻又很光滑。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話,只需要看看,銜環上有沒有留下指紋,是誰的指紋即可。但現在,這輔首對查案就沒有任何幫助。
簡清回到家里的時候,弟弟已經睡了。母親坐在炕頭等她,見她回來,連忙下地要給她做吃的,聞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崔氏很擔憂,“又去喝酒了?”
“石磙請的客,他有求于我,我就喝了兩小口。太冷了,喝兩口就驅寒。”簡清知道母親在擔心什么?
簡清前世是在孤兒院長大,黨和國家把她撫養長大。孤兒院里雖然也有兄弟姐妹,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那種血脈相連,血濃于水的感覺,她感覺不到。
這里,雖然貧寒,但簡清并不是耐不住貧寒的人,有爹娘,有弟弟,這種感覺還是很好的。
崔氏果然放下心來,她臉上露出了笑容,“還給你留了一碗肉絲面,這一夜漫長,我還是給你端來,你自己吃了吧?”
簡清愣了一下,哪里來的肉絲面?
崔氏已經將面從鍋里端了過來,看到上面堆的肉絲,簡清這才感覺到,今日屋里的溫度似乎高了一點,應是炕燒得很旺。
家里似乎有了進項,可是,哪里來的?一直以來,除了仵作這個職業帶來一點收入外,這個家基本上沒有別的門道。
“爹爹今日吃的是什么?”簡清問道。
“你爹他今日也吃了不少。”
但簡清還是把面端了進去,她父親靠在床頭,和往常一樣,每天都要等她回來,問了衙門的事,得知并無不妥后,才會安歇。
“爹吃了沒?我今日在錢家鋪子吃了餅,不餓!”
“我吃過了,吃了頓飽!”
簡清雖來了兩月,沒吃一頓好的,但還不至于饞一頓肉絲面,非要吃個精光。她把面遞給母親,“那就留著,明日再吃,我今日是真不吃。”
崔氏的眼里含了一絲淚花,“今日王爺著人送了十兩銀子,家里買了白面,這一頓好的,還是吃得起的。”
簡清越發沒了胃口,趙棣讓人送十兩銀子來,這是什么意思?買她今日的消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