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申時末進去的,酉時中就聽說東花廳那邊出事了,去看了一眼,覺得挺掃興的,就出來了,各自回家。”周籍年想了想,“我到家的時候,不到酉時末刻。”
“看到李實死了,史安生是什么表情?”簡清問道。
“史公子一向都那樣,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于他而言,只要他做的文章先生那里能夠應付得過去,天下便無大事。當時,他看了一眼,李實七竅出血而亡,我瞧他臉上有不忍之色。”
“怎么會有不忍之色呢,史安生難道不是……”
簡清按住了王虎,將他后邊要說的話截住了,起身告辭,“多謝周秀才,來年大比,預祝獨占鰲頭!”
“借小兄弟吉言!”
周籍年將簡清二人送到了門口。簡澈看到哥哥要回去,蹦蹦跳跳地跑在哥哥的身邊,問,“哥哥回家嗎?我跟哥哥一起回家?”
雖然時辰已經不早了,但簡清現在還沒什么思路,準備去李實家里看看,便問道,“今日要寫的大字都寫完了嗎?”
“寫完了,爹今天獎勵了我一本書。”
“什么書?”
“《詩經》,我已經會背一章了,哥哥要不要我背?”
“要,不過,待會兒晚上我回去了,你再背給我聽。”
簡清將弟弟送到家門口,看著他回屋了,這才和王虎從弄玉樓這邊過來,上了大街。
保安堂在弄玉樓對面,和興來客棧隔了兩家。簡清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李實的妻子,被婆子扶著,上了一頂轎子離開。簡清心念一動,抬腳就進了保安堂,這會兒時辰已經晚了,來看診抓藥的人并不多。
坐堂的大夫年約七旬,頭戴小帽,身穿短衣,留長須,看到簡清二人進來,有點驚詫,打招呼道,“二位差爺有什么事?”
明顯就不是來看診的。
簡清在病人常坐的凳子上坐下,“才出門的婦人,可是李實李班頭的遺孀?”
“正是!”
“我們正在查案,還請大夫直言相告,不知李班頭的遺孀前來所為何事?難道她身體有恙了嗎?”
“那倒不是!”大夫摸了一把胡須,“婦人有孕,前來看診,問的是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這恐怕很難診出來吧?”簡清不太關心李張氏懷的是男是女,問道,“不知李張氏肚子里的孩子多大了?聽說有八個多月了?”
“已經足月了!”
足月就是九個月多了。之前,李實家里的婆子說是有八個多月了,簡清腦海中浮現出李張氏的懷相,她雖連男朋友都沒有談過,但前世身為法醫,還是能看出,那孩子沒有入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