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客人住進來的時候是多早晚?”
“天色很晚了,約莫卯時末了。”
“你看過更漏了?”
“是,小的習慣看。”店小二低著頭,一直都不抬頭看人。
簡清問道,“客人什么時候離開的?”
“不知道,早上小的去天字間的時候,客人不在了,房錢結了,桌上還有一錢銀子打賞。”
“當時,老板被人砍死了后,客人都做了些什么?”
“過了一盞茶功夫,客人才出來,說是在里頭沐浴,小的后來進去抬了水出來。”
“水是什么顏色?”
“沒什么顏色。”
“有什么味道嗎?”
“沒有。”
“客人在天字間住的時候,你們除了進去抬沐浴的水之外,還有沒有讓你們做過什么?”
“沒有,哦,對了,客人說不習慣用馬桶,讓小的帶他去了茅廁。”
“那帶我也去一趟吧!”簡清道。
店小二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簡清,簡清也不在意,讓他走在前頭。那店小二沒有辦法,只好裹緊了身上的棉襖,帶簡清進了后院,一陣北風卷進來,那店小二縮了一下脖子,指著靠墻東北角的方位,“就那兒。”
在北方待了那么久,簡清已經不懼南方的這風了,她出了后遠門,那店小二正要走的時候,簡清問道,“聽說那客人腿有點跛,是嗎?”
這小二想了想,點頭,“是的。”
“跛的是哪條腿?”
“左邊的腿不得力。”
但那個腳印是右邊淺,左邊深,那就很明顯,跛的是右邊的腿。難道說,兇手不是一個人?還是說,染坊里靠墻邊的那個腳印不是兇手的?又或者,這店小二看走了眼。
但那個腳印很新,而且附近并沒有別的腳印,那地兒也很低,晾曬染布的水都往那地兒排,尋常沒有人去。況且,當時,簡清追過去的時候,兇手離開的時辰并不長。
簡清當然不是來上茅廁的,茅廁無頂,后邊是一堵墻,翻過去就是后巷,簡清爬了上去,趴在墻頭往下面望了一下,很窄,但她依然打算過去看看。
巷子口,有兩個小乞兒,簡清從客棧大門出去,繞過去的時候,給了他們幾個錢。兩個小乞兒歡呼著就跑開了,也把巷子口的位置讓了出來。
巷子的確很窄,僅容一人通過。里邊很臟,但垃圾卻不多。這是個物資貧乏的年代,沒有那么多垃圾可以扔。
簡清來到了正對著茅廁的那堵墻后邊,半塊染血了的布非常明顯,簡清撿起了布料,湊到鼻端聞了一下,已經聞不到血腥味了,但從血漬的顏色和布料來看,這塊布留在這里的時間,不超過半個月。
很可惜的是,這個時代沒有DNA檢測,否則的話,便可以鑒定一下這上面的血跡到底是不是客棧老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