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于婳與小錦走進去,又是另一番熱鬧。男人女人都坐著喝茶,聽臺上的姑娘咿咿呀呀唱些沒聽過的曲子,時不時贏得一陣喝彩。
正想著,便有店小二迎上來道:“今日這兩位姑娘可算是來對時間了,我們這里又新來了一位姑娘,是陳國那邊來的,不止江南的曲子,陳國的曲子都會唱呢。”
于婳笑著道:“我們正想要聽一聽呢,這陳國的曲子以前也沒有聽過,今日也算是嘗一回新鮮。”說著便挽起小錦姑娘的手往里走,找了一處座位坐下。
店小二忙得過來上茶,看著姑娘長得不俗,穿著也好,想來不是一般人家,這樣的客人得好好待著。“這位姑娘,臺上這位可是京城有名的歌伎,若魚,今天也是這個月來頭一回唱,好多人都爭著想過來聽呢。”
于婳也不接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南方軟糯的方言,到了女子口中,便別有一番韻味,或哀怨,或愁緒,秀口一吐,便似乎看到了江南的梅子時節,煙雨圍城。
小錦也陷入了回憶之中。這幾年來都沒有聽過這些曲子了,似乎是忘記了,如今一想起來啊,便不能自已。
聽了半晌,那女子退了唱。
接著上來的是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店小二跑過來上茶的時候,興沖沖地說道:“這就是那個剛來的姑娘,那曲兒唱的可真是好。”
于婳望過去,緩緩走上臺的女子,一襲白色長衣,上面些許桃花蕩漾,腰間系白色流蘇,頭插蝴蝶釵,青絲三千。裝束雖簡單,卻一塵不染,似不染塵世的神仙妃子,今日頭一次下凡來。
臺下男人早已是一片喝彩了。
那女子帶著面紗,看不清模樣,想來是極好的。微微鞠躬,玉袖生風,婉婉落座,撫上琴面。
琴聲響起,委婉從容,似汩汩流水,伶仃作響。
女子開腔,“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小錦雖是沒有讀過書的,卻也懂這句話的意思。不禁黯然神傷,她又何嘗不是呢?
于婳眼眸微動,看著女子撫琴如行云流水,看似隨意,卻是很不一般,仔細看,她的手指幾乎都沒觸碰到琴弦,琴聲卻是悠揚婉轉。這女子,和這里的尋常姑娘不一樣,估計應該是練過武功的,不然不能達此境界。
于婳還未回過神來,只聽見一聲尖叫。
眾人皆是回頭來看,只見一女子被一個男人拿刀架在脖子上。
一時間全都慌了,紛紛逃躥出去,生怕這事情惹到自己身上。跑到了街上人群中間,才喘了口氣說道:“真是見了鬼了……這賊居然都敢跑到京城的街上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啊……”
臺上唱曲兒的女子卻是毫不在意。連看都未曾看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撫琴唱曲兒。
“良辰美景奈何天,便賞心樂事誰家院?”
女子似乎是在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