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無雪的聲音和屋外的雪仿佛是一個溫度。
“雪城的人，血都是冷的。這話，可是尊者您對我說的。”
姬傾城沉默，良久之后才又嘆了口氣。
“當初我對待你與霜兒確實失了些平衡，可最后都彌補于你了。為何你心里的怨恨還不消，反而這么多年來越積越多？”
“傷疤會愈合。但是經歷過的疼痛，怎么可能忘得掉。尊者，如今我都一把年紀了，您才來教育我為人之道，是不是太晚了些？”
姬傾城對于姬無雪這般冷淡的語氣和毫不動搖的心智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勸說其另外一件事。
“舞兒再如何也是雪城圣女，她的尸身，且迎回來吧。我想，她應該也想回雪城安葬。”
姬無雪卻的眉尾終于動了動。
若是細看，也能看到她精美的下顎線稍微緊了緊。
“既是外嫁女，要葬也是葬入南凌皇陵。而且，她既然想助我，那尸身回南凌才是最好的選擇。”
不論是南凌皇室，還是凌嘯風，在看到姬舞的尸身之后，絕對還能爆發出更多對南明的恨意。
這一股恨意，足以摧毀心虛惶恐的南明皇室。
她姬無雪怎么會去破壞這么好的一手棋？
“你........”未免也太無情。這句話，姬傾城終于是沒有說出來，只最后說了一句：“罷了，如今，我是徹底攔不住你了。”
姬傾城的氣息從屋內消散，姬無雪才又將目光垂在桌上的那一封信上。
信封潔白無瑕，只有一朵美麗的雪花印在上面，脆弱而精致。
姬無雪抬起手，動作干凈利落地拿起信封，拆開，抽出了里面的一張紙。
不是信，而是一張發黃的，似乎是從什么書上撕下來的紙。
上面寫著：“雪城三大禁術之一，食靈術.......雪城有禁術，可令修煉者十日一境，百日破階。此術有弊，方為禁。修煉者煉之，折損一半壽命，且延至后代。后代者，一代更壽短于一代。特征為，膚色、瞳仁皆為淺色，顏色越淺，壽命越短......”
姬無雪的手微微一抖。
這一張紙就飄到了桌子上。
而姬無雪一雙聽到姬舞身死消息，依然波瀾不驚的眼睛，終于閃過了濃濃的疑惑。
“你知道了.......你竟然知道了.......為何你知道了，還這么做？”姬無雪第一次覺得她看不透這個被她掌握在手心二十幾年的“女兒”。
姬無雪的表情也漸漸崩裂。
“呵......你將這一頁東西給我，是想說什么？表示你那一份人類就不該有的所謂對母親的渴望，還是表示你知道所有真相后對我的報復？”
姬無雪伸手，保養得分外精致的手，將那一張破舊的書頁狠狠揉捏在掌心，然后以冰系靈力徹底化為虛無。
仿佛只要這東西消失，就從來都沒有消失過一般。
“不。我不會感謝你。舞兒，是我給了你生命，這一切，都是你應該做的。”
然后姬無雪的人徹底從房內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