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繡娘,你在家忙著呢?”
坐在屋中的范繡娘聽見聲音,忙抬起頭。
見來人是鄰居家兒媳,她起身招呼,“袁頭媳婦,你進來坐!”
將人招呼進來,見對方看自己的繡籃,她隨手將籃子往后放去。
“我閑著無事,繡點小東西。”
袁頭媳婦聽了這話,卻是酸笑道:“范繡娘,您可不是繡點小東西,我們都聽說了,您繡的衣服,都賣進大將軍府上了。”
范繡娘聞言一怔,她納悶道:“袁頭媳婦,你怎么知道的?”
“大將軍身邊的親衛,都親自跑來您家取衣服了,可不就知道了。”袁頭媳婦咧嘴,“這可不光我知道,咱全城人現在都知道了。”
范繡娘頓時明白了,這是和親衛從她家出去,被人看見了,給宣揚出去了。
她不由心中犯嘀咕。
自家這是被人盯上了?
想著,她倒了一杯水,“袁頭媳婦,喝水。你和大娘說說,我不過賣一件衣服,怎么就全城人知道了?”
瞥眼那白水,袁頭媳婦沒接,“范繡娘,您家和大將軍府上都攀上關系了,怎么待客連點茶葉沫子都沒有?這也太摳了。”
范繡娘見狀,知道對方是嫌棄。
她訕訕的將水碗放下。
“這不是我剛給生兒拿了藥,再有袁頭媳婦,我就是一普通的繡娘,可不敢說攀上大將軍府的話。”
袁頭媳婦沒回答怎么就全城人知道了,只蹙眉問:“生大哥又生病了?”
提到兒子的病,范繡娘也是愁的不行。
但她慣不愛和人訴苦。
再說眼前這袁頭媳婦,也不是一個可以說知心話的。
因此她也是應了聲。
袁頭媳婦倒是表現的關心,“范繡娘,生大哥三天兩頭生病,你這日子也太苦了。不過,咱城里的日子誰家不苦啊!我家那個在家里都待多少天了,孩子天天餓的嗷嗷叫。要是早知道有這么一天,我死活也不嫁進城里,在鄉下好歹還有口飯吃。”
“你家阿根是個機靈的,以后日子差不了。”范繡娘只能安慰道。
袁頭媳婦:“他再機靈,也沒地方施展去。”
范繡娘:“大將軍不會不管咱們的。”
“管,大將軍當然管咱們。”袁頭媳婦尖聲道:“范繡娘,你知道今日大將軍府上貼出的文書上面說什么嗎,上面讓咱們去給蠻子建城。”
范繡娘兒子病弱,她自己又是寡婦,自然是整日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如今聽見這話,也是驚的不行。
“咋會讓咱去給蠻子建城?”
袁頭媳婦眼白向上翻,“咱老百姓咋知道大將軍咋想的。您說咱們與蠻子那是世世代代的血仇,給他們建城,給他們建墳還差不多!”
想起被蠻子殺死的娘家祖父,袁頭媳婦眼中露出恨意。
“本來咱上次殺了蠻子,心中正痛快呢!可沒想到,這打勝了,反倒要去給蠻子建城,這事情也太憋屈了。”
范繡娘聽著,也覺得這話在理。
何況這事情還事關自己家。
她著急的問道:“袁頭媳婦,大將軍是要咱們必須去嗎?我家生兒身體弱,可不成啊!”
“不是必須,是自愿報名。”
袁頭媳婦這話,讓范繡娘大松了一口氣。
然后她就聽袁頭媳婦繼續道:“可范繡娘您想想,就說我家,上有年邁動不了的婆婆,下有年幼的孩子,一家五口,全都靠著我家阿根的工錢做活,如今那酒樓的老板逃了,我家阿根沒了跑堂的活計。這不是逼著去嗎?”
袁頭媳婦說著,心中也是不得勁。
原先那富戶都逃了,她還覺得好日子來了。
可這些天,隨著家中銀錢越來越少,這想法可就不同了。
“范繡娘,你說大將軍夫人怎么想的,這手里攥著那么多鋪子,怎么就干瞪著?有時候我都想啊,讓那些逃了的商戶回來也好,起碼每月還有銀錢進家。”
范繡娘:“我腦子笨,也不會想。反正我覺得,大將軍他們是為我們好。”
“您攀上了大將軍府,自然這么說。”袁頭媳婦陰陽怪氣,“我們這些快餓死的,可想不了那么多了。”
袁頭媳婦覺得沒趣,沒了再與對方交談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