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傍晚的余輝灑落大地,小豐村又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汪如心剛走近竹語軒的大門就瞧見她爹眼眶微紅的站在院子,夕陽的余輝將他的影子越拉越長,此時看著進門的汪如心胸口劇烈起伏,臉上悔恨,后怕,慶幸,驕傲等情緒交錯閃現,似有千言萬語卻又遲遲不敢上前。
汪如心狐疑的開口道:“爹,你這是怎么了?”
良久之后,汪寶林才吐出一口濁氣,上前兩步抬起雙手握著汪如心的雙肩,重重的點頭:“好,是爹的好女兒。”
“山匪的事爹知道了,真真是爹的好女兒。”
昨夜姜氏在房中流著淚將山匪的事情細細的告知了他,聽的他的心揪成了一團,都不知道這個孩子是怎么站在一家子人的面前和那山匪周旋。
當聽到山匪走后她直接腿軟倒在地,第二日還要打起精神去處理那背主的奴才,心下就疼的說不出話來。
要不是那山匪馬剛曾是軍中之人,要不是他保留著良知沒有徹底將自己變成十惡不赦的山匪,他……
他不敢去想象那樣的后果。
汪如心愣了一下隨即眼眶也有些泛酸,那時的她內心惶惶不安又要面對傳說中的匪徒說話出的害怕恐懼,回過頭來看好事也覺得沒那么難,隨即有些驕傲的笑著,輕快的聲音響起:“爹,我可是您的女兒可不能墮了您的威名,你說我是不是很厲害?”
“楊叔說我虎父無犬子,我覺得我當仁不讓啊。”
雖然她現在也不敢說自己還有那種勇氣去面對第二次,但這并不妨礙她自得,還可以小小的吹噓一下。
汪寶林中氣十足的笑了起來:“哈哈哈,我兒厲害,比爹有本事。”
“那黑蛟寨的事你就別操心,爹來處理,以后定不會讓你和你娘害怕了。”
害怕過后就是驕傲,這次出去短短半個月,家里就被打理的井井有條,退了山匪又安排種地還請來了會治田的人,又將他帶回來的人安置妥當,他敢說,沒有誰家的女兒有他家的好。
父女兩的笑聲傳出去老遠,不放心站在門后的姜氏隔著門聽到了這歡快的笑聲,心下一松,也跟著笑了起來。
一連忙活了七天,所有的黍米都是收進了倉庫,縣衙的人得到消息架著糧車來的村里,清點無誤后大部分的糧食被運走了,汪如心站在空曠的糧倉好一陣長吁短嘆。
平心而論朝廷要的稅其實不高,但產量著實讓人無法言語。
緊跟著汪家的下人長工們又忙碌了起來,一個個的秸稈堆被點燃在熊熊的火焰中化為灰燼,長工們拿著竹竿挑開灰堆,讓草木灰盡量的鋪滿所有土地。
接著又是馬不停蹄的開始犁地,然后蓄水池里的水一桶通的往地里澆,帶著草木灰一起和泥土融到了一起,汪寶林帶回的人只要是兩條腿健全的也都紛紛下了地,村里人看到這樣的景象又好奇的跑到地里觀看。
一時間議論紛紛。
“這是準備種小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