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講究工匠精神本沒錯,但那要看在什么領域,手工領域、服務領域當然沒錯了。但如果在半導體行業還是這樣,那就不是嚴謹,而是墨跡了。”
蘇遠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不屑:“歸根到底還是人多地少閑得慌,沒事干就在那兒磨洋工。知音上還傳謠說什么舀馬桶水喝……”
蘇遠山這么說自然是有原因的,霓國建的無塵室,就算評估達標也得用絨布沾著酒精把所有“想得到”的地方都擦一遍。與此對應的是棒國,棒國就是只要測試達標,甚至差一點都沒關系,機器先進去,一邊調試一邊再整環境——典型的統籌方法。
又譬如IC設計領域,NEC之所以這么晚才找到遠芯,歸根到底還是一幫IC設計師磨洋工,硬是要把手頭的活搞定之后才肯換。而且就算這樣也還有很多人不樂意,在那幫人眼中,他們掌握學習的EDA軟件就是他們的吃飯的家伙,祖傳手藝,怎么能說換就換呢?
再加上霓國內普遍的思路是不相信別人,非得搞大而全,自力更生,所以他們的晶圓廠也極少或者說根本接不到外界的訂單,既然這樣,那當然就可以緩一緩了。
蘇星河拍了一把兒子笑道:“你這說法倒還新奇。”
蘇遠山嘿嘿一笑,眸子亮得出奇:“半導體行業本來就是只爭朝夕。我想了想,他們肯定愿意答應,而且還會幫我們建到最好。完成的時間估計會到明年,到時候成光所的光刻機大概也快好了——我們再搞一套刻蝕機,離子注入機等等,就能湊出一條完成的試驗線出來。”
眾人聽了精神就是一震——有自己的流片實驗室,就意味著想流片就流片,想逆向就逆向。
不過蔣萬超倒是搖頭笑了笑:“就怕成光所的光刻機明年完不成,或者完成也達不到流片要求,我聽曲慧說那邊主要麻煩是在伺服電機上。”
“那個就只能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了,國產電機這一塊……”蘇遠山眉毛又習慣性皺起眉,又嘆了一聲:“電科就有機電系,甚至幾乎每個搞技術的學校都有,為什么就不知道投入攻關一下?”
蘇星河笑著搖頭,一語中的:“這個我還是知道的,主要是材料。”
“其實主要是錢。”唐文杰今天晚上喝得最多,他已經在沙發上已經癱了很久,此時笑著插嘴道:“我一個同學就是清華玩材料的,他說材料是錢堆出來的。”
蘇遠山偏頭望向唐文杰:“師兄,你那同學是玩什么材料的?”
“不清楚,好像是高分子吧。不過拿他的話說就是一年到頭做不了幾次有價值的試驗,全靠啃國外的書本學知識。”
蘇遠山點點頭,沒有言語。
眾人繼續閑聊,等到酒意散去后,蘇遠山和父親直接打車回家。
第三天,NEC的幾人沒有等遠芯準備人手便先一步回國——遠芯這邊派過去的團隊負責培訓的同時也將負擔起開拓霓國市場的重任,因此要格外的慎重。
也就在這一天,政府宣布,全面開放民營尋呼臺。
江陰那邊,王朝新和幾個高管的大哥大直接就被打爆了,以至于他聯系蘇遠山都不得不躲回家里用座機。
“老弟!你猜我們屯了多少傳呼?”
“我不猜——老哥,我這邊要建廠要建樓,還要拍一部戲,你得幫我搞點錢。”蘇遠山心情大好,示意對面坐著的,剛拍完編輯部故事的導演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