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林,國泰航空前任董事總經理,在五年前開始擔任HK電訊CEO。早在回歸之前,我師兄便和他談妥了合作,并保持著極好的私人關系。”
蘇遠山頓了頓,眼神稍稍暗了一下。
王銳師兄為了遠芯費心費力,后面肝硬化,他便推出了遠芯的一線工作,繼而負責遠芯的慈善活動和各種捐款活動。
如今兩年過去,雖然王銳的身體漸漸恢復,養了回來,倒是“可以”負責起更重的膽子。但一來他脫離一線工作太久。二來則是……王銳本身是企業這邊出身的,他的資格在那,等閑位置又如何能安得下他?而符合他資格的位置……則無一不是需要忙得連軸轉的崗位。為了王銳身體考慮,還是算了。
想到少了王銳師兄這樣一個絕對信任的市場開拓專家,蘇遠山還是有些遺憾的。
“而通過我師兄與張永林的交流來看,HK電訊對于大東電報局有意要套現撤退這件事,還是有點意見的,這大概可以成為我們掌控大東電報局的一個有利因素吧。但就張永林個人而言,他無所謂。”蘇遠山說著聳了聳肩,笑道:“人家這種職業CEO就是牛逼,只認錢。”
“呵呵,認錢就好。”楊偉昌認真地看著文件,當見到蘇遠山備注了大東電報局的心理價位后,一怔之后迅速道:“你連對面報價多少都搞來了?”
“你說的認錢好嘛。”蘇遠山哈哈大笑:“只要錢開道,有什么事辦不成的?”
有一說一,按照現在HK電訊每年盈利上百億港幣的情況,即便在互聯網浪潮的沖擊下,大東電報局萌生了退意,但在“短時間”內,HK電訊依舊是個香饃饃,現金奶牛。
這就決定了,它可以不被看好未來,但當下的價值,不可能低到哪去。
所以,大東電報局對其占比51%的股份,給出的心理價位是一百五十億美元。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楊偉昌依舊被這個數字驚駭得有點不清——按照美元兌人民幣的匯率,這就是一千兩百億人民幣。
嗯,不怪蘇遠山看不起聯通咬牙拿出來的三五十億人民幣了。
“壓力山大,壓力山大啊!”楊偉昌迅速看完資料,臉上全是激動的紅暈,不停地搓著手道:“小山,我估計領導們也沒意識到這筆買賣會這么大……”
“沒事,HK電訊……這樣說吧。”蘇遠山說著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門口。
孫西慧便瞪了他一眼:“我這里安全得很。”
話雖如此,她還是起身走向門口,拉開房門,對坐在門外二樓陽臺上喝著咖啡在筆記本上辦公的文曉倩吩咐了一句,這才關上房門。
“嘿嘿……只是有些話,是真不能走漏半點風聲。”蘇遠山抿著嘴,表情慎重起來:“現在資本市場也好,還是科技界也好,還是我們遠芯也好,都在對互聯網行業極力鼓吹——早在幾年前,資本市場認為互聯網是場泡沫,但隨著個人計算機的普及,網絡基礎建設的普及和加快,以及不斷涌現的新的互聯網服務模式……讓資本市場放松了警惕,開始認為,互聯網的泡沫將會無限被推遲,甚至會自然蒸發。”
“自然蒸發?你的意思是泡沫會消失?”孫西慧現在也算是半個金融領域的大佬,馬上很緊張地問道——其實蘇遠山說的放松警惕,也是她目前的心理。
“不是泡沫消失,而是……”蘇遠山頓了頓:“泡沫是怎么來的?過多的錢涌進了互聯網,使得整個互聯網行業流通的資本遠遠大于了目前互聯網本身所能產出的價值——這個價值,包含了對未來的預期。”
“而自然蒸發就是,在泡沫未破之前,互聯網還真的就誕生了奇跡,完成了資本對它的預期,產出了能匹配資本對它預期的價值。”
“現在,人們對互聯網最多的認識,不就是它能誕生奇跡嗎?”
“在這種情況下,傳統行業開始受到沖擊,感覺到壓力,就是必然的,所以也就有了大東電報局萌生退意。”
“但是,我不這樣認為。互聯網沒有奇跡,只有土壤。沒有土壤,一切都是空談。而現在,互聯網的土壤遠遠不夠……它對資本的承受力早就超出了極限。泡沫被引爆,是遲早的事,甚至就是最近一兩年的事!”
蘇遠山的話,落在兩人耳朵里不亞于石破天驚。
孫西慧和楊偉昌兩人下意識就對視了一眼,明白了蘇遠山為什么要如此慎重了。
作為“最看好互聯網未來”的科技領袖,蘇遠山居然是這樣看互聯網的?
這要是傳出去,就算不引起那些互聯網股份的地震,也對蘇遠山的個人形象和信譽有著毀滅性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