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朱雀大街,是貫通鑒查院、皇家別院、林相府、范府、皇宮的一條主干道,也是最為寬敞之地,利于來來往往的馬車通行。
此刻已經快到午時,陽光也完全露出那黃金般閃亮的容顏,照耀著大地。
春節的氣息,萬物復蘇。
陽光照耀在朱雀大街之上,溫暖那人來人往,有說有笑的行人。
耍雜的,說書的,賣小吃的,甚至開始耍酒瘋的,等等,好不熱鬧。
范閑最愛的那家糖葫蘆鋪子,此刻也已經開張了,門前站著兩個開襠褲小屁孩兒,看著店鋪內直流口水,可能是出于善心,也或者只是單純地不想惹事兒,老板也不趕人。
畢竟能夠在京都生存下來的,與京都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七拐十八彎,總能與其中的什么第九十九代七大姑八大姨,扯上那么一點點關系,但都不是好惹的,說不得什么時候就會踢到鐵板。
人來人往,顏笑嫣然,臉上皆是安穩的的幸福笑容。
外面的風風雨雨,奸詐詭譎,仿佛都與他們不沾邊。
事實上,好像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自從十年前,那位傳說中身高百丈,每日早中晚要各吃一個成年人才能飽腹的鑒查院院長陳萍萍,率領一萬黑騎血洗京都之后,京都這么些年來,一直很是安定。
就連搶劫殺人這樣的案件都已經很多年沒有聽說過了。
如今在京都之中,最是清閑的衙門大概就是京兆府尹了,因此有不少權勢家族,都想方設法的把自己的子女送到這里來鍍金。
只是聽說,自從前任京兆府尹梅執禮告老還鄉之后,調來了一個很是兇狠的,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把火燒了不少人。
在朱雀大街上,一道穿著看起來有些邋遢的,頭發蓬亂的老頭兒大步前行著。
所到之處,行人皆是避讓,不敢嘲弄一句。
甚至其神色之間,還帶著九分敬畏。
那人便是范閑的師傅,范閑。
在古代,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所以,“傅”與“父”,大概沒什么差別。
因此,范閑的五個爹之中,費介自然占據其一,“師父”。
不過,此刻的他看起來心情好像不大好,走路腳步很快,一步踏出,下一刻,便已至十步開外。
顯然很是心急如焚。
就連聽到耳邊談論諸如方才關于京兆府尹的話語,他也絲毫沒有在意。
一路急急忙忙地,終于來到了鑒查院。
才到門口,那些熟悉費介脾氣地,此刻看了一眼他那步伐,那神色,都趕緊退到一邊,讓開道路。
這位主辦,自從幾年前從澹州回來之后,便一直以老毒物自稱,而且還不知怎么地,居然還養成了一項以前所沒有的壞習慣:動不動就莫名其妙地給別人下毒。
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
反正現在大家都挺怕他。
那些毒雖然都不致命,但是接連拉稀兩三天,也是讓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中甚至有時候還會有春藥……
費介一路來到陳萍萍的單獨特制的院落,走進陳萍萍的居所,卻見陳萍萍正在用飯。
“你還有心思吃飯!”
陳萍萍看也不看他,心中也不惱,自從費介還未踏入院子之前,他便已料到了他會來。
抬頭意了一下飯桌上的對面的一對碗筷,說道:“自己動手。”
費介看了一眼那碗筷,終于冷靜了幾分,說道:“你知道我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