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墻上。
喊話的士兵捏著嗓子咳嗽了數聲。
趙煦和常威見叫罵沒了作用,讓他停了下來。
“去,把箭矢都收集起來,改一下就能當弩箭用了。”常威咧嘴大笑,轉過頭對趙煦道,“嘿嘿,這得有五六萬只箭了吧,白賺了。”
趙煦嘿嘿笑了兩聲,目光依舊停留在北狄人身上。
現在北狄人安靜下來,甚至扎起了營帳,大有圍城到底的意味。
“看這個樣子,他們一時半兒估計不會攻城了。”趙煦道。
常威點了點頭,居高而望,他甚至看見有些北狄騎兵開始吃飯了。
“殿下,讓士兵們輪班休息吃飯吧,說不定接下來要有場惡戰了。”常威說道。
北狄人選擇了在這里扎營,那就是告訴他們,不攻下燕城不走了。
趙煦點了點頭,他道:“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嗎?”
“好了,隨時聽候殿下吩咐。”常威面色嚴肅起來。
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有失誤,燕城將損失慘重。
趙煦再次望向北狄人,剛才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接下來怕要真正刀刀見血了。
他沒回王府。
在兵營的伙夫將飯食送上城墻后,和士兵一起在城墻上吃了飯。
士兵們見燕王戰時和他們在一起,現在吃飯也在一起,頓時感到一陣親切。
吃了飯,趙煦又在城墻上巡查到半夜,方在常威的勸阻下回寢殿休息。
此時,夜色濃郁,天上的星斗異常清晰,仿佛舉手可摘。
鸞兒和鳳兒都沒有睡。
見趙煦回來忙打水為他洗漱更衣。
兩人忙碌的時候,趙煦見兩人的腰間都別著白綾,頓時低低嘆了聲。
鸞兒聽見,回過頭見燕王盯著白綾,柔聲道,“殿下何必嘆息,奴婢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茍且偷生又有何意義?”
鳳兒笑著點了點頭。
趙煦沒有說什么,他有些累了,躺在床上不覺間便迷迷糊糊睡著了。
只是,他的心卻突然見所未有的安寧。
沒什么可怕的。
他不能辜負那些期盼自己的人。
……
范陽。
袁府。
和燕郡的蕭殺景象不同,這里依舊是歌舞升平的安樂氛圍。
此時,一場宴席正在府邸中進行。
袁立坐于首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這一向是他掛在口頭的話,而他也是這么做的,從來不在乎風言風語。
“這燕王真是蠢的可以,北狄大軍兵臨城下,他居然將大部兵力調往其他縣城,簡直是在自尋死路。”
一個袁家家將放下酒杯,出言譏諷。
“誰說不是呢,本來還以為這燕王有點意思,說到底還是個蠢貨。”
“嘿嘿,還是死了好,省的礙眼。”
“……”
宴席之人紛紛出口。
這些話落入袁立耳中,如同仙樂一般。
自燕王病愈,他心頭便有了根刺。
現在這根刺終于要被拔掉了。
“燕王不死,我難以安寢。”袁立因為酒而臉色漲紅,“為保萬無一失,此次北狄秋狩,不可與北狄人交戰,只需去各郡做做樣子即可,如此一來,其他郡的北狄軍隊劫掠了足夠的東西,便會前往燕郡助戰。”
“州牧大人英明。”酒宴上眾將領紛紛稱贊。
他們最害怕與北狄騎兵交戰。
現在袁立這么一說,正合了他們的心意。
“大人,只是如此一來,燕州百姓定遭屠戮,讓燕州實力大損。”一個將領忽然說道。
袁立望向那將領,是玄甲軍一員都尉鐘離。
冷哼一聲,他道:“婦人之仁,不除燕王,燕州他日還有我袁家立足之地嗎?”
將領聞言,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