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意思是?”糜衍從趙恒的語氣中感受出他對勢族們的失望。
“當下,朕唯一能倚重的只有燕王了。”趙恒說道:“所以當如馬源在折子中所說,向燕王采購火器,習燕王軍隊演練之法,整肅大頌禁軍,待大軍練成,便能收回秦州,重振皇家威嚴。”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如此,有了一只雄軍,今后便不必再畏懼西涼與北狄,同樣也能壓服勢族。”
糜衍露出笑容,想到什么,他故意道:“只是大肆向燕王購買火器,盔甲,肥了燕王,皇上就不怕燕王……”
說到這,他沒有再說。
趙恒哼了一聲,他知道糜衍想說什么。
于是道:“燕王也姓趙,他再如何,大頌依然姓趙,總比出幾個狗屁秦王好得多。”
糜衍聞言,這下安心了。
上次燕王大功,他之所以壓制燕王,就是看出趙恒有意令燕王和勢族相互牽制,對燕王是有防備的。
但顯然這次馬瑾的事刺激了趙恒,讓他改變了心中的想法。
正如趙恒隱晦的意思,即便燕王將來造反,這大頌還是姓趙。
不過帝王心,海底針。
他相信趙恒現在的確是這么想的,但以后會不會變,他也摸不準。
但即便只有三年五年的,這對燕王來說,無疑也是有利的。
于是他道:“皇上英明,不過臣以為,即便皇上決議寵信燕王,接下來也不宜過于鮮明,對勢族同樣不宜過于疏離,一切只需潛移默化改變即可。”
趙恒深以為然,正如糜衍所說,他會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接著,他想起燕王的奏折,又皺了皺眉頭。
這是長遠的計劃,而當前西北的亂局還得解決。
他問糜衍道:“你以為當下馬瑾叛投西涼的事該當如何?是戰,還是和?”
“皇上,事實已成,且西涼與北狄結盟,若要戰,勢族不會出力,只會空耗皇家的實力,燕王兵馬雖強悍,但不見得能同時抵御西涼和北狄,到時候兵馬耗盡,勢族會再度猖狂。”糜衍道:“所以不如令燕王助馬翰扼守秦關,給燕王和朝廷練兵時間,待兵成,再起戰事不遲。”
趙恒輕輕點頭。
糜衍的話說到了他的心上。
其實他現在是有點害怕的,不愿與西涼和北狄輕起戰端。
畢竟戰爭一旦開始,就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了。
鬧不好,大頌江山就此葬送。
不如保持現狀,緊守關隘。
等練了兵馬,再從容考慮其他。
想到這,他對梁成道:“取筆墨來。”
梁成轉身離去,不多時端來筆墨。
想了想,他擬定了一份圣旨,令人送往燕州。
……
竇府。
竇唯回到府邸的時候,身上已經濕透了。
在養和殿的時候,他真的感受到了趙恒的殺心。
這讓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
“從今日起,就說我病了,任何人都不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他對管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