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近夏，天氣炎熱。
趙煦穿了件單薄的長衫，手中多了個紙扇。
一面扇風，趙煦一面望著神色焦急的馬翰。
輕輕笑了笑，他道：“不要急，又不是不賣給你，不過本王卻有幾個條件。”
他幫馬翰不是出于情誼，畢竟二人只是馬家變亂后接觸的多些。
談不上什么情誼。
再者，馬翰終究是馬家家主，第一要考慮的是馬家的利益。
且由于馬家族老制的存在，馬翰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
所以，盡管馬翰說追隨他，但這個追隨的程度總歸會打折扣。
總得來說，兩家靠近，還是利益問題。
既然這樣，他當然不能因馬翰抱了他的大腿就什么都白送。
生意就是生意，你馬家得掏錢，哭窮也不行。
“殿下請講。”馬翰心中一跳。
天上不會掉餡，這個道理他懂。
燕王能借兵與他攻打馬瑾已經是大大的恩情。
他實在不敢奢望不花銀子就從燕王手中得到火炮。
畢竟燕王造這些東西也是有成本的。
只是馬家經此一亂，一半的財富被馬瑾卷走，實在不闊綽。
“本王懂你的難處，所以不要你的銀子，不過你要人來抵。”趙煦說沉吟道。
據常威說，現在從秦州和雍州逃入司州的大頌百姓近乎百萬。
這么多失去土地的百姓涌入，對司州來說簡直是災難。
馬源和馬翰商議，引這百萬百姓前往晉州，同時準備向朝堂請求賑濟。
但這百萬人口在他眼中簡直肥美無比。
他如何肯讓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流入晉州。
“人?”馬翰怔了下。
趙煦點點頭，“不瞞你說，無論火炮還是火槍，都需要大量的匠人參與研造，燕州在袁家禍亂下本就戶數稀少，本王手中缺人。”
馬翰瞬間懂了，燕王要的是他引入司州的百萬人口。
“只是殿下，這些百姓非馬家私產，在下如何賣給殿下？”馬翰苦著臉。
趙煦搖了搖頭，“你即便賣，本王也不買，但既然這些百姓能引入晉州，為何不能引入燕州？”
頓了下，他繼續道：“無論他們在司州還是晉州，接下來必會面臨饑寒凍餒的悲慘生活，來本王的燕州，本王卻能讓他們吃飽穿暖，他們雖活在你馬家治下，但也是我大頌子民，不是嗎?”
馬翰恍然大悟，原來燕王是這個意思。
當下這百萬人口對司州來說是沉重的包袱。
畢竟司州可養不起突然多出來的這么多人口。
即便他叔父為他解憂，提出將人口引入晉州。
但晉州在戰事中早就糜爛一片，自身糧食都有問題，如何供養百萬人口？
雖說能向朝廷請求賑濟，但他對大頌的官場十分了解。
不過朝廷能撥出多少糧食，這些糧食從京師到晉州，層層盤剝，最后只怕剩不了多少。
到時百姓的生活依舊凄慘。
讓百姓去燕州，毫無疑問是個讓百姓受益的選擇。
而且馬家似乎也沒有其他東西能讓燕王動心了。
“在下懂了，請殿下安心，這些百姓會順利抵達燕州的。”馬翰斬釘截鐵。
既然馬家現在背靠燕王，他身為馬家家主就要干脆一點。
否則再失去了燕王的信任，他們將一無所有。
收回秦州和雍州也會是是一場夢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