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自己想要回到中原,根本不可能辦到。無他,他所在的部落和大漢帝國之間還橫亙著強大野蠻的匈奴帝國,想穿過匈奴人的控制區,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中亞的某個地方,但究竟是在哪里?他根本搞不清楚。
“烏孫氏”——上輩子讀書的時候倒是見過這個名字。但堅昆氏這個名字他上輩子聞所未聞。他所在的這個部落的人差不多都是白種人,中間夾雜著少量的蒙古人種。最讓人頭痛的事,那些堅昆人口中的山水地名他也沒有聽說過。他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歐洲或者是俄羅斯某個地方。
這真是個笑話!上輩子他曾經自駕游走遍了新疆和中亞許多地方。但現在他是兩眼一抹黑,根本不認識路。就在這種患得患失的胡思亂想中,李同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李同就被人喚醒去給畢力格看病。畢力格的確病了,不過只是個小毛病,對于他來說是舉手之勞。不過讓李同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畢力格竟然要把他帶上出一趟遠門。
喝完藥后,畢力格就帶著衛士們上了路。李同獲得了一匹母馬代步。他的騎術很差,這種沒有馬蹄鐵沒有馬鐙的馬騎起來非常費勁。但他不想把這兩樣東西制作出來,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這樣做。
畢力格這次去山南,本應先向西再往南,愜意地走那條異常熟悉的草原之路,享受山間的水草和溫馨。但他一反常態,選擇了直接向南逐漸有些偏西的路線。
他們順姑衍山而下,行二三百里便脫離山地草原,進入了高原的中心位置。這里是東、西部大山和南部陰山大幕的延伸交匯地帶。東北部水量充沛的河流只管反向地流走;西部的水系從高高山嶺上發源,飛快地傾瀉到山下的草原,向北、向南、向西,毫無例外地遺棄了這片寬廣的相對低地,任由其中分布著的許多淺顯的洼地苦澀地干涸。
一路上,李同默默的觀察沿途的景色,希望能夠找到熟悉的地形地貌,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沒有大山和深澗阻隔的大幕西緣臺地上下,高高低低直直彎彎,到處都是若隱若現的道路。路有大有小,大的路帶動小路通向更遠的地方,就像大河匯集小河一樣。沿途處處可見裸露的壟崗,滿目荒涼。
風暴經年累月地雕琢這里的地貌,亙古洪水沖刷遺留了極度夸張的創傷裂痕。稀疏難尋的荒漠植被,依照自然地理的殘酷選擇性作有限渲染,與大片的沙磧交織鋪陳,貧瘠地描摹出高原腹心的底色。沿途能遇到水的殘留和滲出,以及微小河溝的點滴滋養、微量降雨吝嗇的恩賜。
剛太陽升到最高處的時候,畢力格總算開恩,宣布停下來休息。渾身疼痛不已的李同艱難的下了馬背,他掏出羊皮水囊,仰頭喝上幾口,然后又放了回去。回望高遠處的北方,那里河流匯集處,有鮮花和綠草點綴的藍色北海。休息了大概半個時辰,吃了一些干糧,照顧好馬匹,畢力格一聲令下,隊伍繼續前行。
在白天的炎熱和夜晚的寒冷中,又艱難地走過了三四百里,漸漸的,沼澤和植被逐漸增多起來,這里已經靠近蒲奴水西側了。李同跟在畢力格的身后,默不作聲的聽他和身邊的將領討論。
這些地名他一個都不熟悉,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他只能夠默默的記在心中,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慢慢的繪制出一副地圖出來。
上一次逃跑實在是太輕率了,他不想再犯這樣的錯誤。兩天過后,地勢緩緩上升,山多起來,據說再行一二百里,就到達夫羊句山狹了,畢力格打算在那里迎候烏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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