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幽州城。
時間臨近中午時,牧守府邸正門大開,其中一位位騎著快馬的玄豹騎疾馳而出,他們背負令旗,奔向周中分布的各大軍營,傳達州牧的號令。
哐——
金鑼被大錘敲擊后發出響亮的顫鳴聲,在街道上傳開,一位位身著黑甲長戟的軍士開拔而出,驅散街道上的百姓,好讓后續部隊出城。
客棧內,卜陌音還在奮筆疾書,痛述涂浩央的種種不是,置百姓于不顧,欺瞞君上等等,這時聽到外面的喧嘩和呼喊聲,也暫且放下筆,走到窗邊打開觀看。
眼見原本繁華擁擠的街道此刻已被清理出來,一位位身著玄黃鎧甲的軍士列隊而出,那鋒利的長戟在陽光下如魚鱗反光,刺人眼目,而其中整齊的步伐也透露著一種肅殺和勇悍,讓人心驚。
“這是......”卜陌音看著這一幕有些不可置信,難道是州牧涂浩央答應出兵了,這怎么可能?
為此,她匯報書也不寫了,急忙拿上東西向樓下走去,她要打探下如今的情況。
街道另一邊,茶樓上。
依然是昨天那兩人,此刻從百葉窗的縫隙中俯瞰著下方浩蕩的行軍。
“這涂浩央到底在想什么,居然把自己麾下最精銳家底部隊全派了出來,這些可都是他的同鄉親兵,他這樣大張旗鼓,是準備造反嗎?”
“這.....”旁邊的一位門客也不猜不透其中具體情況,畢竟州牧涂浩央對邊境,也就是夕暮群山的事一直封鎖,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能憑借僅有的些許風聲來猜測。
“難道是昨天那位懸花府使者的緣故?但這個涂浩央不是以硬骨頭著稱的嗎,怎么會如此輕易低頭。”
“若是這么好降服,他也就不會拒絕戴王的招攬了。”另一位搖搖頭。
“昔年他在華胥之南,殺的那些異族人頭滾滾,震懾當地土司,搗滅當地祖祭,改信中央五德之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拿捏的善茬。”
“若不是如此秉異而突出,也不會讓戴王這么賞識,可惜再有才干,但不識大體,無忠于王,也只是一個好用的工具而已。”這位門客陰惻惻的說著,也不清楚其中到底是嫉妒還是嘲諷。
“不過,既然他動了,那一切都好說。如此大規模調兵,其中漏洞和逾越何其之多,用不了多久彈劾質疑的奏折,就會如山間之雀般蜂涌而至,匯攏到當今君上身前。”
“我們,就靜靜看著他怎么滑入深淵就好了。”說完之后,這兩人也放下窗簾,繼續飲茶看戲,似胸有成竹而不理外界喧囂。
從州牧府邸歸來后,洛蘭希爾找到卜陌音,告知了她情況,讓這位世家出身的小姐驚訝不已。她作為懸花府的一名巡訪使,自然是清楚各個牧守的履歷,這位涂浩央性格陰鷲冷厲,堅韌果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輕易折服的,沒想到這才過去半天,就在葭蘭的說服下,改變了主意。
“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她不禁開口。
“秘密。”洛蘭希爾俏皮的閉上其中一只眼睛,將手指豎在唇前。
她不想撒謊,但又不想解釋其中涉及的太多的事情,因為一講,估計又會引發新的問題連綿不絕。比如她的出身,具體天賦,過往經歷等等之類的。
“好吧。”卜陌音嘟起嘴。
“不過,能達成目的就好。”她心中感到一絲慶幸,然后謝了洛蘭希爾一句。
“不僅是這次,之前在荒野上救我也是,謝謝葭蘭。”那天她醒來可是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現在回想起來也很是后怕。倘若不是洛蘭希爾那夜趕到,恐怕她就和那些白衣巡夜客般,葬身于荒野了。
“沒什么。”少女搖搖頭,對她而言,其實也只是順手之勞而已,稱不上什么大恩。
“我們也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