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夜府。
洛蘭希爾坐在一旁,此刻正將手指洗凈,雖沒有回頭,但她也知道身后那盞飄來的酒杯。
是隨便做一句,還是直接放棄呢。少女心中稍稍思索。
其實她不怎么在意這種小事,不過想到自己是以緗羽派的身份而來,還是照顧下派系的聲譽吧。
抬頭遙望那盛放而漸變的拒霜花,洛蘭希爾回憶著過往時代的詩句,沉吟小會后,也拿起筆書寫起來。
字跡清秀雋永,但又坦蕩大氣。
“晨照涼如水,花開淡無色。
俯身細沉吟,抬首見昏顏。
昔年兩無猜,今朝雙仇目。
誰憶少年容,芙蓉已三變。”
要說言辭華麗,這首肯定是不比那位凌湖公子的,但要說動人心緒,這首卻讓場內不少人心生唏噓。
今日賞花宴上的這場比試后,眾多客人也從七嘴八舌的八卦聲中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經過,感慨原本交好的兩家如今反目,而這首詩也道盡這其中的世事變遷,酸甜苦辣。
“好詩。”
“雖有些傷感,但仍不失真意,讓人銘記。”
不少訪客被這首小詩觸動,感慨良多,會場的氛圍也稍稍活躍。
見眾人沉眠于此詩的意境中,那位凌湖公子面色轉暗。他本就有些氣惱這位不知名少女中途搗亂,不想對方還拿此事說道。
“洛蘭小姐此詩雖好,卻有違花宴歡慶之意矣.....如此佳節,何不說些喜悅之事呢。”
他先是搖頭嘆息一聲,飲下杯中美酒,然后緩緩站起。
“在下交南王之后、凌湖,不知洛蘭小姐傳自哪一脈,我卻不曾見過。”這話一說就引起眾人的小聲議論起來。
凌湖在宗血司任職,專門負責各皇室后裔的安置、封爵、賞賜之類,而這位洛蘭小姐姓洛,理應是皇室分支之一,但凌湖居然表明自己不知。
這其中就有問題了。
要么是凌湖雖在宗血司任職,卻疏忽忘記,要么就是這位洛蘭小姐是假冒皇室身份。而如果真的是假冒,這其中之罪過就大了。
即便不聽旁人的小聲議論,洛蘭希爾也猜的出他們在懷疑和想什么。
少女輕抬手掌,制止一旁玊苂的行動,然后也隨即起身。
“我小時獨自長在西方,數年前才來到王朝,也不知自己傳自哪一脈。”
雖然王朝上層給她安排了幽王之后這個身份,但平白小人一輩,做人家孫女,果然還是不習慣呀。
洛蘭希爾對這樣的名號,現在已不怎么在意了,當時接到信件時沒有反對,也是因為末尾有赤鳳的印章。她對于那位五鳳之一,還是有不少好感的,所以才答應下來。可如果硬要她開口撒謊說自己是某某后人,這個就有些為難她了。
本來凌湖還有些擔心是不是自己真的看走眼了,畢竟這位少女氣質確實不凡,但此刻聽到回答后,他嘴角不禁浮起一絲冷笑。
“原來洛蘭小姐來自西夷之地,也難怪不知東方王朝的禮數規矩。”他搖了搖折扇,一步步走到那芙蓉樹下。
“本朝開國太祖承得天命,一統天下,其后憐各地險峻,又分封血裔后人于邊荒之地開拓疆土,分枝散葉。吾之先祖也是因此功績,得封交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