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此時幾乎是貼著彼此,所以順六只需把頭一低,就能把額頭貼住牧村的肩膀。
“看來……是赤龍贏了啊……”
二人手中的刀都貫穿了彼此。
然而——順六的刀刺偏了,沒有刺穿牧村的要害。
而牧村的刀精準地命中了順六的要害。
嗤!
牧村將刀從順六的體內抽出。
失去倚靠的順六,搖晃了幾下后,重重地仰倒在地。
血液像是泉涌一般從順六腹部的傷口涌出。
盡管身上各處傷口傳來的劇痛令牧村幾近昏闕,但牧村還是強忍住從體內各處傳來的劇痛,俯身單膝跪在順六的身旁。
“你贏了……阿八……”
雖然敗在了牧村的手上且命不久矣,但順六卻沒有流露出任何的悔恨與痛苦,露出云淡風輕的微笑,用像是在跟老友聊天的輕松口吻和牧村交談著。
單膝跪在順六身旁的牧村,用復雜的目光看著臉色慘白、呼吸越來越弱的順六。
就在這時,牧村陡然發現順六的脖頸處沾有著一點眼熟的粉末。
將這點粉末用手指擦起來、打量了一下后,牧村的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若狹香嗎……?”
“沒錯,就是……若狹香。”順六微微一笑,“若狹香……是阿淀她最喜歡的香粉……”
“明明香味是那么地奇怪……但她就是喜歡用這個……”
“每天都……在身上擦好多……”
“在她……還在人世的時候……全京都……就只有她一人……常買這香粉……”
“還總是勞煩我繞遠路去買……真是受不了她啊……”
“在她不在后……不知不覺中……我也染上了每天都在身上擦若狹香的習慣了……”
“只要一擦上若狹香……就能有一種……她在我身邊的感覺……”
“所以我每天都在身上……擦很多……多到抖一抖身體,都有很多若狹香的粉……抖下來的程度……”
輕笑了幾聲后,順六用盡全身殘余的最后的力氣,將手探向自己下半身的袴。
順六下半身的袴經過特殊的改造,袴的側面縫有一個袋子。
將手探進縫在袴側面的袋子里后,順六掏出來一個小小的布囊。
“這是我……用剩下來的一點若狹香……阿八……送你了……”
牧村沒有多言,只默默地將順六遞來的若狹香牢牢攥在手心。
“順六,這是?”將順六遞來的若狹香收好后,牧村發現順六的袴旁掉落了2塊肉色的不明物體。
是順六剛才從袴中口袋里掏出若狹香時,不慎從口袋里帶出來的玩意。
“那個啊……是人皮面具哦……”
“我畫了大價錢……定制來的……”
“因為……緒方一刀齋的身材不胖不瘦……他的臉做起來比較容易……于是就買了一張緒方一刀齋的人皮面具……我就戴著這張面具……四處殺人……”
“另外一張……是五官普通的臉……在京都正常活動時……我就戴著這張五官普通的臉……不讓京都的一些熟人……認出我是國枝順六……”
“原來你昨晚就是戴著這玩意,偽裝成緒方老兄四處殺人的啊……”
牧村一邊這般輕聲說著將那2塊肉色玩意撿起并展開,其中一張的五官可以依稀辨出幾分緒方的神韻,另外一張就只是一張隨處可見的普通的臉。
“這2張面具……也送你了……”
此時此刻,順六的聲音已非常虛弱,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說不出話來。
“順六,你的這計劃的確很完美。”牧村輕聲道,“但你這完美的計劃,還是露出了不少的漏洞啊,2個月前的洛外發生了一起不知原因的爆炸。”
“那爆炸也是你們弄出來的吧?”
“哈哈哈……”順六發出幾聲虛弱的笑聲,“那是……我們在對我經過改造的爆彈進行試驗……”
“有個笨蛋……不小心出了差錯……導致爆彈炸開了……”
“除了這個漏洞之外,你這計劃的錯漏還有不少啊。最嚴重的錯誤就是——你不應該偽裝成緒方一刀齋的。”
“你應該做夢抖沒有想到真正的緒方一刀齋會在你打算實施計劃的這一天剛好出現在京都吧。”
“是啊……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順六最后的這句“太差了”,語氣已經虛弱到宛如蚊子哼哼。
順六奮力將快要閉上的雙眼,看向單膝跪在身旁的牧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