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秋月的臉上浮現出濃郁的不甘之色。
盡管面露不甘,但他還是默默地將手中的木槍重新豎起、搭靠在肩上。
“……知道了。”
應和了“刀疤臉”一聲后,秋月看向緒方。
“真島君,您會長期留在此地嗎?”
“并不會。”緒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只是在這座城町暫居而已。”
“再過大概1個來月的時間,我應該就會離開此地了。”
緒方此言,直接讓秋月面露焦急。
“敢問足下要去哪?”
緒方可不想隨隨便便就跟一個跟陌生人差不多的家伙報出自己的行蹤。
“我也不知道在下之后具體要去哪,走到哪算哪吧。”
緒方聳聳肩。
“畢竟在下只是一介漫無目的地流浪的浪客而已。”
他剛才的這句話其實并沒有說謊。
因為緒方的確是不知道自己之后具體要去哪。
蝦夷地大得很,要找到那對說不定能治療“不死毒”的師徒,只怕是要在蝦夷地漫無目的地流浪很長一段時間。
“流浪?足下是在進行武者修行嗎?”秋月接著問。
“嗯,算是吧。”懶得花太多口沫解釋的緒方,直接點頭承認道。
秋月的臉上和眼中流露出肉眼可見的沮喪。
“真是遺憾啊……還想再接著跟你較量一下呢……”
重重地長嘆了一口氣后,秋月招呼著他的親兵們,讓他們幫忙脫下其身上的陣羽織和鎧甲。
順帶著也脫下緒方身上的鎧甲。
在迅速除下了自個和緒方身上的鎧甲,并用寬大的布將他們統統包好后,秋月朝緒方正色道:
“真島君。”
“你這樣的劍術,去幕府也好,還是去某個藩國也罷,肯定是不愁謀不到一官半職的。”
“您若是有意的話,在下可以將您引薦給我主公,主公喜歡兵法,對身手強悍的武士,向來是來者不拒。”
“在下向您保證,您若來我仙臺藩,最差也能獲得有300石年俸的官職。”
秋月的這句話讓在場不少寶生劍館的學徒,以及秋月的那些親兵們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從居無定所的浪人變為至少有300石年俸的“正經武士”——這在他們眼里,完全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足以稱得上是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但面對這份在他們眼里完全算得上是祖墳冒青煙的美事,緒方卻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抱歉,在下無意步入仕途,謝謝您的好意。”
——你們若是知道請來的人是“緒方一刀齋”的話,還不得嚇死……
緒方忍不住在心中這般吐槽道。
暫且不論他現在還有奔赴蝦夷地的這一要事要處理,光是他的真實身份,就注定了緒方此生肯定是和仕途無緣了。
除非緒方一直戴著這張人皮面具、永遠不在他人面前除下,一直以“真島吾郎”的身份生活著。
但對緒方來說,他沒有半點過上這種需要假扮一輩子的“真島吾郎”的生活的欲望。
而且——緒方的三觀和這個時代的主流三觀并不同步。
所以面對秋月拋來的橄欖枝,緒方只感覺想露出苦笑:這個時代的階級固化果然離譜。
他這種劍術水平超群的人,竟然也只能獲得300石的年俸……
雖說300石的年俸已足夠過上還算體面的生活了。
但一聯想到有那么多武士一生下來就是人上人,注定可以繼承幾百石、幾千石、幾萬石的家祿,緒方就只覺得非常感慨……
在這個時代,努力幾乎是沒有辦法填平投到不同的胎所帶來的差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