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說……你是想請我來幫你一起擊退現在正包圍那座紅月要塞的日本軍隊嗎?”
緒方點了點頭。
“報酬是紅月要塞內一半的財物,以及你與紅月要塞的阿伊努人們一份人情。”
緒方再次點了點頭。
連問了這2個問題后,斯庫盧奇再次把手埋進自己的右手掌里,用拇指與中指揉捏太陽穴。
“日本竟然出兵進攻紅月要塞了嗎……果然如此嗎……”
“果然如此?”緒方用疑惑的口吻反問。
斯庫盧奇將他的臉從手掌中抬起:
“真島君,在和你分別、我帶領部下們來到此地與我的長官會合后,我就從我那長官那聽說了——日本出動了大規模的軍隊深入蝦夷地。”
“但并不知道日本軍要進攻哪里。”
“那時我就猜測日本軍的目標,極有可能是那座紅月要塞。”
斯庫盧奇拿起旁邊的一杯酒,灌了一大口。
“那座城塞所坐落的地方,可是一塊寶地。”
“不僅坐落于險要位置,而且資源極其豐富。要水有水,要木材有木材,要平整的土地有平整的土地,要獵物有獵物。”
“而我們哥薩克人于一年前就通過情報網獲悉了日本將大力開發蝦夷地。”
“倘若要大規模開發蝦夷地,這座地理位置極重要的紅月要塞,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將其無視。”
“而且——如果只是攻擊阿伊努人的村落,或是來對付我們這些哥薩克人,根本就用不著出動如此大規模的軍隊。”
“整片蝦夷地,值得日本出動如此規模的軍隊的,也就只有坐擁那座城塞的阿伊努人們了。”
“所以從我長官那得知日本出動了大規模軍隊北上后,我就猜測日本軍的目標極有可能是紅月要塞。”
“沒想到……竟被我猜中了啊……”
斯庫盧奇苦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的……都害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了……”
斯庫盧奇的臉上浮現出回憶的神情。
“真島君。這種以掠奪和占領為目的的軍隊,真是討人厭呢。”
他云淡風輕地說著。
“我的家鄉……就是被一支這樣的軍隊給毀滅的。”
緒方還沒來得及對斯庫盧奇的這番帶著幾分傷感之色的話語做回應,斯庫盧奇便再次抬起酒杯,又猛灌了一口酒。
“嘖……現在仔細一想,要是我能早點知道日本軍北上的事情就好了。”
“這樣就能提前阻止真島君你去那個地方。然后后續就再沒有這樣的麻煩事了。”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緒方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水,“為已經過去了的事情煩惱也無用,與其花心思為過去的事情煩惱,倒不如將心思花在對將來的考慮上。”
“你對將來的考慮,就是請我來幫你的忙,一起擊退現在正包圍著那座城塞的日本軍隊嗎?”斯庫盧奇笑了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接著說,“用少數精兵來沖擊敵軍……真島君,你是想要學習你們日本國的那位名叫織田信長的英豪?”
說罷,斯庫盧奇直起腰桿,用略有些詭異的唱腔唱道:
“人生五十年,如夢似幻,豈有長生不滅者。”
緒方因驚訝而挑了挑眉:
“你竟然知道織田信長啊,而且還會唱《敦盛》。”
“來遠東探險了這么久,對你們國家的歷史,多多少少也有了些了解。”斯庫盧奇聳聳肩,“至于《敦盛》,我只會唱這么一句而已。”
《敦盛》:日本傳統戲劇“能”的一種“幸若舞”其中的名篇。這支舞在日本算是家喻戶曉。
《敦盛》在歷史上曾因某人留下了傳奇的一筆——在二百多年前的戰國時代,曾有一名年輕的諸侯,在剛登上家族的大位后沒多久,旁邊的一支實力數倍于他的鄰居,便發動了數萬大軍,對他的領地發起了全面進攻。
來襲之敵有數萬。
而那個人的麾下,只有寥寥數千兵馬。
面對這壓倒性的實力差,那人沒有就此向敵人投降,也沒有自暴自棄,而是調集了手中所有的精銳部隊,對強大的敵人發起賭上一切的奇襲。
在出擊前,那人跳了段《敦盛》。
曲盡、舞畢,那人跨上戰馬,親率精銳部隊對敵軍發動進攻。
這場奇襲,奇跡般地大破敵軍本陣。
敵軍總大將及麾下的一眾高級將官被全數陣斬。
這場人人都覺得必敗無疑的戰爭,最終被那人靠這場奇跡般的奇襲獲勝。
而那人——便是織田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