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田家,庭院
“島田。”牧村壓低著音量,用只有他和島田才能聽清的音量,與身旁的島田交頭接耳著,“你是土生土長的江戶人,你以前見過山田淺右衛門試刀嗎?”
“沒見過。”島田回答道,“我家很少會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我也從未去主動了解過這個‘劊子手家族’。”
山田淺右衛門的大名,牧村和島田都是老早就耳聞已久,但從未見過他們是如何試刀的。
所以他們二人剛才一合計與其在那座房間里枯等惣一郎歸來,倒不如來嘗嘗鮮,看看耳聞已久的“幕府御用試刀人”是如何試刀的。
在被帶到庭院后,牧村便發現庭院內的人相當地多,這些人大概都是島田家的家臣,陪同著惣一郎一起來觀看試刀的,他們依照著身份地位,坐在庭院的各處。
牧村將庭院環視了一圈,發現自己根本看不出哪個人是山田淺右衛門后,選擇繳械投降,向身后的八兵衛求助:“八兵衛先生,誰是山田淺右衛門啊?”
八兵衛被惣一郎派來隨身侍候牧村和島田,所以他現在正跪坐在牧村與島田的身后。
八兵衛也是一個講小話的高手,他用不會被除牧村、島田之外的第3人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山田淺右衛門還沒有來,仍在準備中。”
“這次來試刀的,不是山田淺右衛門的現任家主,而是現任家主的兒子。”
“因為山田淺右衛門世代都以斬人、試刀為業,這是他們的家業。所以他們的子孫后代自出生起,就都會被當作劊子手培養,每一個都是劍術好手。”
“因為前來請求試刀的人實在太多,所以山田淺右衛門家族常常會讓他們家族的年輕后代們來代勞。”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現在已經傳到第7代了。現任的七代目山田淺右衛門,名為‘山田淺右衛門文顯’。”
“文顯育有2個兒子。他就常常讓他的這2個兒子來代他為別人試刀。”
“但很可惜文顯的這兩個兒子,其中一個已經在數年前下落不明了。”
“據說:文顯的這個失蹤的兒子,個人能力極其突出,自從他失蹤后,他們家族就因人手的短缺而徹底忙不過來了。”
“現在要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常常要因他們忙不過來了而等上許久。”
“我們在好多天前就已經去請山田淺右衛門來試刀了。但一直等到今日他們才終于有空。”
“其中一個兒子失蹤了?”牧村蹙起眉頭,“怎么失蹤的?是被什么仇家給殺了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八兵衛尷尬地干笑了幾聲,“文顯對于他這兒子的失蹤理由,似乎諱莫如深。極少向外人告知他的這兒子是怎么失蹤、為何失蹤的……啊,少爺,牧村大人,請看那邊,那邊那個年輕人,就是今日前來試刀的人山田淺右衛門義朝。”
牧村循著八兵衛下巴所努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名面無表情的、個子和島田一樣嬌小的年輕人,以不急不緩的速度自庭院的角落處,走向庭院的中央。
他的身后跟著數名侍從打扮的人,這幾名侍從推著一輛手推車,手推車的上面擺放著被用草席包裹著的大型不明物體。
“這個年輕人就是現任山田淺右衛門:文顯的兒子義朝。”八兵衛接著跟牧村他們介紹道,“今日就由他來負責給我們試刀。”
“自從文顯其中一個兒子失蹤后,義朝便成了文顯的獨子。”
“只要不出什么意外,義朝就是山田淺右衛門家族的下一任家主,繼任為八代目山田淺右衛門。”
島田一邊認真聽著八兵衛的介紹,一邊時不時地點點頭。
在八兵衛話音落下后,島田追問道:
“八兵衛,那個義朝身后的那幫侍者所推的手推車,裝著啥啊?看起來很沉的樣子。”
“手推車上,那些用草席包起來的東西,是尸體。”八兵衛淡淡道。
他不理會露出驚訝神色的島田,接著說道:
“山田淺右衛門家族除了是御用試刀人之外,也兼任劊子手。”
“在刑場上斬下被判處‘斬首之刑’的死刑犯的腦袋、給被勒令切腹的武士們介錯……這些工作,一直都是由山田淺右衛門家族來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