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周偏頭,迅速打量了換好衣服的一色幾眼后,以半開玩笑的口吻笑道:
“這段時間看慣了穿男裝的你,再看回穿女裝的你,真的是感到稍有些不習慣了呢。”
此時此刻,一色不再穿著男裝、佩著刀。
而是穿著一套鵝黃色的女式和服,系著淺綠色的腰帶,身上唯一沒變的裝束,就只有腳上的那一雙白色布襪。
對于直周的這句玩笑話,一色的回應是無視。
“我今天打算洗久一點。”一色以略有些冷冰冰的口吻說道,“所以會晚一點回來。”
在大海漂泊的這數日,自然是沒有那個條件讓他們慢慢洗澡。
船艙內的空氣,也潮濕得不像是空氣中有水分,而是水分中有空氣,讓人的皮膚都變得黏答答的。
一色自下船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她之所以勸直周在這座旅店內住一夜,也是因為這座旅店有自帶澡堂。
面對久違的可以好好洗個澡的機會,一色不想就這么草草地將其浪費。
留下這句話后,一色大步地走向一樓的東側,走向澡堂所在的位置。
望著一色大步離開的背影,面露無奈之色的一色輕輕地搖了搖頭,回到房間之中。
……
……
很好……緒方一刀齋他們不在附近……
若是被緒方一刀齋他們看到目前正穿著女裝的“一色龍馬”,一色將要花不少的氣力來解釋,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她自然是想能不碰見緒方他們,就不碰見緒方他們。
小心翼翼地向前進發的一色,終于有驚無險地來到了澡堂的大門前。
自松平定信就任老中以來,為了扭轉在他眼里腐壞不堪的社會風氣,下達了許多的新政策、新命令。
這些新政策、新命令涵蓋各個方面,就連澡堂的布置都有所涉及。
松平定信有特定命令:禁止再有可以男女混浴的澡堂。
這條新政策一出,可謂是讓無數因某些原因而熱愛著混浴的人痛不欲生,痛罵松平定信是千古罪人,視松平定信為不可饒恕的孽畜。
不會有哪個平頭老百姓敢跟幕府對著干,所以在這新政策下達后,所有可以男女混浴或是以混浴為招牌的澡堂緊急裝修,直至今日,大概只能在某些幕府難以管到的偏遠地區還有著能混浴的澡堂了。
這座旅店所自帶的澡堂,老老實實地響應著松平定信這條政策的號召,分為男浴與女浴。
通往男浴的門口,掛有著寫有“男”的藍色門簾,通往女浴的門口,則掛有著寫有“女”的紅色門簾。
就在一色正打算進入女浴時,突然聞到身側傳來陣陣令人聞之欲嘔的酒臭味。
皺緊眉頭,循著味道望去只見一伙渾身酒臭的男人正大步朝澡堂這兒走來。
一色最討厭渾身酒臭的人。
所以瞥了一眼這伙滿身酒臭的人后,一色便連忙撩開女浴的簾子,進到女浴之中。
……
……
“一之助先生,你看到了嗎……”某名尖嘴猴腮的青年,一邊用力咽著唾沫,一邊用右手肘頂了頂身旁的一個肥頭大耳、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剛剛那個穿著黃色和服的女人真漂亮啊。”
“嗯……”被稱為一之助的中年人呆呆地點了點頭。
倘若直周在場的話,大概能隱約回想起來這幫人正是他之前上完廁所回房時,在走廊上偶遇到的那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