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光?”牧村面露疑惑。
“就是這位。”幸村攤平手掌,朝初光一指,“這位是我們大坂目前最知名的藝者,我見她恰好于此,所以便想著請她來為您演奏三味線。”
牧村以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幸村。
不過就于這時,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聽聞過的年輕男聲,傳入牧村的耳中。
“……他說得沒錯。”
出聲之人,是緒方。
緒方淡淡地接著道。
“他的確就只是來邀請初光小姐待會上他們那兒表演而已,并沒有做什么失禮的事情。”
緒方這時也算是看明白了——牧村大概是誤會了。
誤以為幸村剛才對他和阿町做了什么失禮的事情。
這個幸村剛才只是來邀請初光而已,并沒有做什么過分的事情,所以緒方也樂于幫他解除誤會。
聽到緒方的親口解釋,原本掛在牧村臉上的陰云稍稍消散了些。
“這樣啊……那就好。”牧村長出一口氣,“沒有對你們做什么失禮的事情就好……”
——太好了……
牧村在心中默默補充道。
——幸村的性命無虞了……
這時,幸村以極謙卑的姿態,朝緒方和阿町鞠躬行禮。
“十分抱歉!”幸村朗聲道,“我不知道二位是牧村大人他們的貴賓,剛才是我失禮了!沒有向二位問好行禮,請二位見諒!”
現在這座房間內,不僅有三浦等人,還有自己的岳父與部下們——即使是在如此多人的眾目睽睽之下,幸村還是毫不在意、毫不遲疑地向緒方他們謙卑地躬身行禮。
在場所有人見狀都目瞪口呆。
在大坂商業圈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幸村,在對極年輕、看上去身份極卑微的一男一女躬身道歉,表示自己禮數不周……眼前的這一幕,充斥著難以言說的荒誕感。
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一男一女,還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高大年輕人是誰?為何能讓幸村在他們面前如此之謙卑?
房間內的所有人中,就屬三浦在看到眼前的這一幕后,反應最大。
他現在呆呆地看著不遠處的緒方,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這家伙不是個昨天還在街上靠表演來賣牙粉的人嗎?
他不應該只是一個在底層掙扎求生,只是僥幸有個漂亮妻子的家伙嗎?
背靠著在大坂小有名氣的三浦家的他,在幸村面前什么也不是,幸村吼他一嗓子,他就連大氣都不敢出。
這樣的幸村在對著自己一直沒有正眼瞧過的人謙卑行禮……
這家伙背后所倚靠的后臺是要多硬啊?
他是哪家巨商的子弟嗎?
還是幕府哪個高官的兒孫?
三浦越是去想象這個用斗笠、面巾來遮蔽面容的家伙的身份,臉頰就越是蒼白……
聯想到自己剛剛還當著緒方、阿町二人的面,得意洋洋地炫耀著他們三浦屋的商業成就……若此地現在有條地縫的話,三浦真想直接躲進地縫之中……
……
……
“真、真島君。”
緒方聽到身側的柴田,以一種強裝鎮定的聲音,朝他低聲地問道:
“你……該不會是什么到底層體驗民間生活的武家子弟吧?”
緒方側頭看向旁邊的柴田和初光。
柴田正驚慌地看著他與阿町。
緒方有注意到他剛剛似乎有偷偷地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自己與緒方他們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