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大坂的知名大劍館館主的孫女,一色花自幼所接受的教育,自然是普通老百姓難以企及的精英教育,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在于略有些冰涼的地板上屈膝坐定后,一色花便將雙手規規矩矩地交疊放在雙腿之上。
腰桿挺直,優美的天鵝頸稍稍向后收,目不斜視。
“大家閨秀”的氣質,于此刻盡放。
在與一色花一同在地板上坐定后,緒方便不禁側目打量著身旁的一色花。
她此時的模樣,和之前在那艘偷渡船上,以及那間旅店中所看到的有著游俠氣息的“一色龍馬”相比,盡管容貌相同,但看上去已完全是判若兩人。
緒方心想著:這大概才是真正的一色花吧。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和撫子。
若是能將其身上的這股冰冷氣場收一收,那一色花此時的模樣便真的像是“大和撫子”這一稱謂的人形化身了。
一色花的臉,一直都面無表情,她那好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在內的臉與眼瞳,能讓人聯想到“冰霜”。
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一種“生人和熟人都勿近”的冰冷氣場,就像一大塊人形的冰塊立于地上。
現在距離“大試合”的正式開始,還有一小段時間。仍能見到有不少賓客仍在陸陸續續地進場。
無數精于社交的人,就抓緊這一小段等待“大試合”開始地時間四處走動、
直周身為一色劍館的館主,前來向他問好、寒暄的人,自然是絡繹不絕。
幾乎每一個跑來跟直周問好的人,都有向直周詢問坐在他身旁的這個“斗笠男”何許人也。
而面對這些詢問,直周則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他是我最近認識的友人”等回答,來展開滴水不漏的應對。
不僅僅是直周“受歡迎”而已。
就坐在緒方身側的一色花,也是極受歡迎……
……
……
“一色小姐,好、好久不見!”
緒方瞥了眼現在正站于一色身前的這位看上去有些靦腆、說聲“好久不見”都因緊張而咬了舌頭的青年。
如果沒有數錯的話……緒方記得這應該是第3個跑來向一色問好的人了……
“鳥山君,好久不見。”一色話面無表情地朝這青年點頭示意。
這名青年十分熱情地跟一色花寒暄,而一色花的回應則極為冷淡。
緒方注意到——不論是誰來向一色花問好,一色花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高冷模樣。
待這名靦腆青年把能于現在和一色花講的話都講了個遍、從一色花的身前離開后,緒方忍不住以半開玩笑的口吻、用只有他和一色花才能聽清的音量,低聲朝身旁的佳人說道:
“一色小姐,你真的很受歡迎呢……”
“抱歉,讓你見笑了……”一色花低聲回應過后,發出一道輕嘆,臉上浮現出幾分疲倦。
敏銳捕捉到她臉上的這幾分疲倦的緒方,緩緩道:
“被這么多人所追捧、追求,一定很辛苦吧?”
“嗯。非常辛苦。”一色花毫不遲疑、毫不避諱地說道,“就跟有幾十只蚊子繞著我的耳邊飛一樣。”
“蚊子……”緒方啞然失笑,戲謔道,“聽到你這樣的評價,那些苦苦追求你的人可能會哭哦。”
“在我眼里,他們的確就跟蚊子差不多。”一色花毫不猶豫地說,“我一直都是十分直白地表露出對他們的不喜。”
“從不給他們任何好臉色。”
“從不對他們示好。”
“但他們卻仍舊是像蚊子一樣趕也趕不走,一直在耳邊嗡嗡嗡地叫。”
“他們是覺得只要鍥而不舍地對我示好,我對他們的印象就能改觀嗎……真是愚蠢……”
說到這,一色花再次面帶疲倦地發出一聲嘆息。
“真希望他們最起碼在今天不要過來煩我……這是我第一次來觀看‘大試合’,不想因此弄出太多不美好的回憶……”
“我覺得這很難耶。”緒方說。
這時,一只漂亮的黃色蝴蝶突然從緒方的身前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