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們家現在的花銷大,既要成親,又要贖兵役,如果不去借錢的話,怕是別人就要多心了。
竹屋蓋起來,他們一家子住的也就不那么緊張了。
“阿爹,阿娘,七郎的契約也快到期了,我想著讓他回來。”
柳老二默不吭聲,臉上有些哀傷。
當初因為他的腿和腰,再加上后來妻子也病倒了,所以四郎停了課回來干農活,而七郎則是跟人家簽了一年的契約,一下子拿回來了四兩銀子,算半個賣身了。
方氏一臉愁容,“也不知道七郎現在如何了。說是給人家當書童,怕是沒少替著挨打。”
這一點,柳四郎也是知道的。
大戶人家都會給自己家的孩子們配個書童或者是玩伴,一旦自己孩子犯了錯,那挨打的,鐵定是陪著的那個。
說是書童,其實也就是小廝,讓人使喚的。
只是當初簽的是長工,不是賣身契,所以七郎還算是自由身。
柳承恩找過這個弟弟幾次,可是他說現在家里剛剛穩當下來,他也不想讓人家覺得他沒有信譽,所以便堅持完成這一年的契約。
如今,一眨眼,再有四個月便能回來了。
自打柳承恩這邊的日子好過以后,他便特意托了人去關照著七郎。
那戶人家也知道了柳七郎的兄長有出息,所以也沒有敢為難他,只是讓他如同尋常的書童一樣,拎包跑腿。
“你成親,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得回來。”
“阿娘,弟弟的事情,我會安排的,等他那邊的契約結束,我就送他去學堂。”
方氏一愣,“可是咱們沒有那么多的銀子呀!”
一個讀書人,這一年的束脩,就是五兩銀子,再加上自己還要自備一些筆墨紙硯,這一年的開銷,少說也在十兩銀子以上,尋常的農戶人家,哪里能供得起?
現在供著柳四郎一個,村子里不少人還說酸話呢。
若是再供一個,怕是就要不消停了。
“阿娘不用擔心,七郎契約到期的時候,我和繡組兒已經成親了。就說是繡姐兒手上有蘇家點心的分紅,七郎上學的銀錢是她出的,便能遮掩過去了。”
方氏怔住,“這,這若是真地傳出去了,你不成了一個吃軟飯的?要靠著媳婦兒和岳家養著?”
“這有什么?人長一張嘴,別人說什么咱們也管不著。只需要過好咱們自己的日子就成。七郎之前的課業不錯,無論如何,一定得讓他繼續讀書,不能就此荒廢了。”
方氏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也拿不準主意了。
倒是柳老二,再看向自己妻兒時,心底滿滿的都是愧疚。
當初他的傷不好治,可是家里頭是有銀錢的,偏偏要弄到了自己要賣兒賣女的地步。
說起來,都怪他!
“阿爹,等竹椅做好之后,您再用做幾個竹籠子吧。”
“啊?干啥用的?”
“做的大一些,可以喂些雞鴨之類的。”
“現在這個時候去哪里買雞苗呀?”方氏不贊同,“等明年再說吧。”
“就讓阿爹做吧。先前大舅哥說繡姐兒喜歡吃雞蛋,所以她阿娘喂的多,說是過些日子讓人送過來一些。”
方氏一臉高興,可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這怎么使得?哪有讓親家給送過來的?”
“阿娘放心,岳母這么做,也是希望咱們家能對繡姐兒好一些。再說了,人家知道明著給銀子咱們也不要,這才想出如此婉轉的法子,咱們也不能太要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