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見他口吐悶氣,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丫頭,若有危難定要告知與我。”我正好奇他話中內容,一來他出不去這神識之境,二來我又無法隨意進出此境,僅此有難又如何相告。正一臉不解時便見他雙手合十念了幾聲咒語,再雙臂分開,便見他額頭處慢慢出現一朵花,那花便是我周遭所見之花,潔白無瑕。那花慢慢地落在胸前,他伸手接住花后便向著我的方向一掌襲來,便覺得額間冰涼。我忙伸手去觸摸,并未感覺有什么不對,仿佛就是一滴水落在額間。
我好奇地看著他,不知他何意。此刻便見他手撫胸口,猛咳了兩聲。我見罷擔心,上前了兩步,他伸手止住我后,向我擺擺手以示無礙。
“即是你師尊不許你再使神識,往后怕你也難得再來。若你有難,便以靈力灌于命宮,默念你所求之事,我必然想方設法前來救助與你。”
我抬頭看著他,他道:“我已將喚我之物植入你的命宮。”聽罷,我好奇的伸手撫摸額頭,心中不免感動不已,只是,他無法出去又如何能助我呢?
他像是明白我心中所想,輕笑一聲:“你師尊阻你修行神識,可我卻能喚你神識來我此處。”
聽罷心中明了。
心中開心之余,卻又忍不住無奈嘆口氣,他見此便問何故。我道:四師兄就不如你這般懂我心事,竟是當著同伴訓我有失分寸,絲毫不留情面。
那人好奇的“哦”了一聲,道:便是那為救你而自傷元神之人?
我點點頭。
他聽罷轉身背對與我,手指一拈,便是幾朵白花落入手中,“人各有志,不是你所喜的,他人便喜。本就習性相異,又何必強人為此與你惺惺相惜?”
我心中甚是委屈,“平日對我關愛有加,今日卻因飲酒當眾數落與我,倒不如與你見此幾面。既連你都知曉我心中有苦,他卻只認定我好酒成性,有失女子分寸。”
他低頭輕嘆一口氣,不曾回頭,只把玩著手中白花:“這便是人各有志,他重儀態,便也望他人如斯。我一人獨居,無念行色,便眼里只觀心事。”
聽他這樣一說,我如同醍醐灌頂,原來是我太將紫昊的話語當作緊要,也太看重我在他眼中的位置。人各有志,我何須要為別的人束縛自己的心性?他如何看待又能如何?人便如此,平日里紫昊對我只有關心,這少有的一次指責便以為是他過分。或許是我太過依賴于他,原并非他過,而是我自己太看重他對自己的看法罷了。
“原是如此,此事非他過錯,而是我太過計較。”
我一下站起身,拍了拍裙擺,心中一片闊然,大吸一口氣,總算不再眉眼緊蹙,心中不快。
那人輕笑一聲:“和你閑聊幾句,本是要為你解惑,反讓我也跟著唉聲嘆氣了。”
聽他如此說來,我也跟著笑了,可不是?他一向給我的便是瀟灑陽光,剛剛卻也跟著嘆了幾次,這倒不像平日所見的他。
見我笑了,他轉身輕輕一甩袖,四周漂浮著好些白花,甚是好看。一時被這神識之境入了迷,跟著舞了起來,見我玩得盡興,他道:丫頭你瞧,開心時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還是笑著好看些。
知道他是在逗我開心,讓我忘記憂愁。我便重重點頭“嗯”了一聲。
好一會兒他才輕聲對我道:丫頭,你來的有些時候了,該回了,否則有傷元神。
說罷不容我多說什么,便一個甩袖將我揮了開,再睜眼時,已是玉清境我自己的屋里。
躺著獨自將方才神識中的話語想了會兒,覺著那人所言不虛,心中有苦,若說出來反而無人能幫,倒不如不說。免得讓人憐憫,或是讓人笑話,我向來孤傲,從不愿被人笑話的。
這才想起那人說,已將喚他之物植入了我的命宮,我便忙起身走到木案旁,伸手一揮,木案上多出一面玉鏡來,手拿起玉鏡再伸手往鏡面一撫,玉鏡中露出我的臉來,清晰非常。我看向額間,什么也不曾有,便想著那人說用靈力便可。我使勁將靈力領入命宮處,好一會兒才發現額間慢慢地出現一朵在神識中見過的白色奇花,就如一朵盛開正茂的真花,就那樣靜靜地露在額間。我忍不住伸手去觸摸,卻什么也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