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呼,這人界居然還能這么好看,那波光粼粼的湖上,有船有歌舞。船上的花燈映射在水面上,形成亮麗迷人的幻境,真是別有一番天地。
“人界可真熱鬧。”
那人帶我到了一座涼亭,坐在涼亭中的長廊上望著不遠處花紅柳綠的鬧市。依然人來人往,這是城中唯一一個通夜熱鬧,夜如白晝的地方。
那人站在我身后,笑道:這是花街。
花街?
我回頭看著他,“是賣花的?可這街上也不見有花。”
那人淺笑,“花街可不是賣花的。”
“不是賣花的?那是因為這夜如晝的花燈?”
那人依舊搖頭,指著一座熱鬧的樓子,道:“是尋歡作樂的地方。”
他見我理解不了,便擺擺手也不再向我解釋。他暗嘆一聲,我見他愁眉不展一時不知說什么。他問我:你父親待你母親如何?
“很好。”
“哪般好?”
我這總算上了心,面對他道:“我阿姐曾說,往后的夫君若如阿爹對阿娘這般便可跟隨了。”
我說完后,見那人點點頭。那人對我道:“再如呢?”
“我阿爹不曾讓阿娘有絲毫難過委屈,對阿娘視若珍寶,若是阿娘想要的阿爹即使尋個千年萬年也不嫌累。”
那人點點頭,望著遠方有些哽咽,只聽他娓娓傾訴。才知這長相好看的人也是個可憐之人,“與你母親比起來,我母親可算是悲慘的女子。”
經他講述后才知曉,那人母親曾是族里人人愛慕的美麗女子,跟著他父親時也算風光一時,倒也羨煞旁人。只是后來他的父親偏偏被別的女人動了心,如此便罷,那女人仗著自己有了他父親的骨肉,竟是誣陷他的母親假借他妹妹之手要害自己。他父親也是迷了心竅竟對他妹妹以及母親大打出手,后來他母親以命相互,這才免于他妹妹險些死于父親之手。后來他知道后便想弄死那個女人,只是沒料卻失手讓那孩子胎死在了腹中,如此也罷,哪曉得那女人卻再也無法生育。
他父親一時氣急,將他母親趕了出去。回了母家,他母親因為心中抑郁后來便死去了。往后他便與妹妹再也不曾回過自己家族。
我望著他,不知如何安慰。這樣的經歷我不曾有過,自然體會不到,也不知怎樣去幫他。他說罷也坐了下來,望著對面熱鬧的花街繼續講述,我聽后震驚,不曾想他竟是這般兇殘卻又可憐之人。他苦笑,“我是否太過于殘忍?竟是連那腹中胎兒也不曾心軟。”
我搖頭,說道:“換做是我,我亦如此。我或許會放過那胎兒,卻絕不會放過破壞我家世之人。何況她手里還欠著你母親的性命。”
那人回頭很是看了我許久,又才凄涼一笑,道:“想我母親何等女子,卻也落得如此。再看那花街,尋花問柳的誰不是家中尚有妻兒?花娘有過,花客亦如。”
他轉過臉望著我,臉上平靜,“說也蹊蹺,父親帶回了那花街的花娘,一介人族女子卻頗有些手段。那女人為此得了瘋病,便將當年的事情講了出來。父親才知母親受的委屈,竟是冤枉了母親。”他搖頭大笑,那笑聲中滿含滄桑,“如今親自求我們幾次回去,我妹妹講,除非死,否則絕不原諒。”
不曾想,他竟然還有這么一段經歷,當真讓人心生憐憫。難怪他這般羨慕我阿爹阿娘,只有父母恩愛,子女才能開心快樂。
我道:我們族中向來一夫一妻,一心一意。
他看著我,又恢復了往時的那副行徑,仿佛剛剛講述的是別人的事,哪里能看出是他自己身上發生的。這人也算活得開明,不會將自己禁錮在痛苦往事中。
“其實我們生性也是如此,一生只愛一人,如若無法相守,便寧可孤獨終老。”
我聽罷,心中發怔。
如若無法相守,寧愿孤獨終老,也不違心去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相守一生。這是何等的真摯真心,需得用自己一生去為對方證明心意。
我看著他,卻又好奇,他們生性如此又為何會除了他父親那樣的例子。他仿佛明白我的想法,頗為無奈地冷笑:“只是族里偏偏就出了我父親那樣的敗類。”
“。。。。”
我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尷尬地輕咳兩聲將頭扭開,這樣的回答,還是處于一個兒子對老子的評價,當真是讓我始料未及,總算讓我啞口無言,也讓我尷尬不已。
他回頭問我,“你至今可有心上之人?”
他這話一問,我便是沉默了。
心上之人?便是要共渡一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