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冥暄低下頭來,我們合著眼淚擁吻,四周杏花瓣隨風飄散。清風不燥,景色怡人,偏偏我們的心中卻惆悵萬分。
以為只有人族的才會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和姻緣,原來神仙也是如此。
我與葉冥暄也不知到底是誰欠著誰,倘若無分,為何我們會以那樣的方式相遇?如夢如實,通過神識相遇本就古怪,他將一縷精魂留在我的體內護住了我的性命,我卻將原身分他一半助他修得原身。
其實若說的話,我們是很有緣的。卻偏偏被一道所謂的天命而破壞,如果注定有緣無分,那便趁早丟手,否則只會徒添傷悲。
情至深處,又難舍難分,恨不得這天底下也就我們彼此,再不管所謂的天道運籌,也不管所謂的無辜生靈。
他起身抱著我離開,再睜眼時便已到屋中。
至此之后,一邊兩寬,各生歡喜。因而此時更為珍惜,便將余生之幸盡散與此,才不辜負這最后的相聚。懷著對往后的無奈和悲痛,也懷著此時的不舍和情長,我們緊緊相擁,難分彼此。即便二者相融,緊貼無縫,也不覺著盡情。
正如那詩中所云:君以情做媒,妾以鸞為禮,郎情妾意共相此,姻緣石上刻其名,生生世世莫舍離。終有一日佳期定,紅鸞帳里鴛鴦戲,山雨勤勤風月逐,拼盡恩愛花燭夜。
至方才黃昏初始,待到窗外無光方為罷休。
雖是歡好之后,卻仍然相看淚眼徐徐,彼此相依而眠,卻無語凝噎。
他替我拭去眼角的淚,再將我緊緊擁入懷里,明顯感應到他幾番吞咽。我們自是知曉,待天邊有了亮光,我們便會形同陌路,再是相逢便不知年歲。即便相逢也再不能如此刻一般,屆時只得秉承了天道的運籌,不敢過多接觸。
那時后,倘若親密些,便是有失禮數,必遭口舌。因而為了不讓彼此心中難過,我必然不會再去見他,哪怕狹路相逢,也會避而遠之。
如他所言,三月初三是個良辰吉日。因為我出生于那時,自然是個好日子。我們的婚期定于那時,雖未如愿,但也算禮成一半,說來的確是個好日子。
可惜,往后的三月初三,便是我心中最大的遺憾。
“阿暄,今日之后,你便忘了我。去金母尊神處尋一杯忘情露罷,往后再無相欠,不困于心,不亂于情,自是最好的結果。”
“忘情露在于忘情,卻不能違心。即便飲的再多,也徒然。”
“我會愧疚的。”
“我何嘗不愧疚?即便我是萬靈之祖,卻不能對自己的感情做一做主。要讓你違心,讓你受屈,這便不是我的初衷。”
你不愿飲忘情露,我又何嘗不是呢?
不飲忘情露,我怕挨不住對你的思念。若是飲下忘情露,又怕自己將你忘記個徹底,那這也不是我的初衷。
撲入他的懷里,感受著他身體傳來的溫熱,心中也就多了些安穩。
只希望這世間能定格一些,再慢一些,不要讓黑夜散去。
是夜,凄涼。或許是連天色也受了感觸,此時窗外就連月光也近乎淡薄,只微微一點亮光,足以看清彼此的臉龐。
而后,再多溫存也無法滿足彼此的情感,這樣的別離實在凄苦。素來最苦,莫過于生離與死別。若是死別反倒好,只是這生離實在折磨。
一次次的不舍,一次次的溫情,卻如何也無法掩蓋悲劇的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