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你這些時日未進水,也未進食,就連仙丹也不曾服用,更莫說吃藥上藥。”錦翟坐在床榻邊,伸手為我拂去碎發,“太子怕你虧了身體,便尋了我與宆空來,希望你將你說服。他待你倒是有心,可除去這層意思,你可曾想過你本身留下的原因?”
我總算被錦翟說動,抬眸看著錦翟。
“你選擇留在天宮,難不成就僅僅是為了折磨自己,折磨他么?”
錦翟的話徹底讓我上心,見我沒有反駁,錦翟再道,“你得受晉升上神的雷劫,又得行受印之刑。若要四象歸位,你還得與其他三位神君重排乾坤,更得耗損精元和靈力。這哪一樣不重要?阿霓,你是鳳凰族的希望,你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有些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又覺著不知如何開口,只得看著錦翟。
“阿霓,既已選擇留在天宮,何不放下成見,放下府君?這對誰都好。”
神色黯淡,心中悲郁,看著錦翟時我既有委屈,也有無奈,“為何你們都勸我放下阿暄?”
錦翟抓著我的手,雙眼也紅了。
“阿霓,忘不掉就不忘,藏在心底也是好的。倘若注定無法相守,能做的只能放過彼此,如此都能安好。其實我起初對宆空只是感激,后來也就成了依賴與習慣。”錦翟撫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臉帶慈祥和滿足,“直到有了喜孕,我方才真正全心全意的接受了他。”
我看著錦翟,眼里仍然充滿著悲戚。
錦翟再次抓著我的手,“若說忘記青玄,我有生之年都無法忘卻的。可又能如何?我選擇了宆空,這便是我的天命,所以只得將對青玄的不舍放入心中。他是我不悔的過去,宆空是我選擇的余生。正如你,太子是你的余生,府君只能在心中,即便你真正選擇的是鳳凰族名譽以及天下生靈。可你應該知道,從你選擇天下生靈和鳳凰族名譽之時,你選擇的便就是太子。”
我聽著便無聲地落下眼淚,錦翟擦拭著我的眼淚,我起身保住她,心中空落落的,說不出的難受。
“只有你先放下,才能相安無事。否則,府君也好,太子也罷,甚至是天下生靈,都將不幸。這樣的代價,自是你不想看到的罷?”
“錦翟,原來神仙,也會身不由己。”
“可憐的阿霓,只是你身上背負的太多,終究是這天下蒼生欠了你與府君。”
錦翟雖說是勸我放下心中對紫昊的成見,以及對葉冥暄的不舍,但她確實是為了我好。正如她說,只有我先放下,一切方能相安無事。
我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
只是我實在放不下罷了。
如今得錦翟這樣一說,既是給了我放下的理由,也是讓我心中有了幾絲安慰。來到這望舒宮,或許因為天命的緣故,我總覺著自己是孤獨的,天宮里沒有誰會與我站在一起,更不會有誰真正心疼我。錦翟的到來,無疑是黑暗里的光,冬日里的溫暖。
“宆空也在勸慰太子,是他執念太深,所以將你抓的太緊。他也做了些糊涂事,可若說對你的情意,那也的確不假。”錦翟抬眸看我時,眼神里多了些鎮定和堅信,“你與府君到底祭拜過天地大澤,更何況。。。”
錦翟頓了小刻,咳了兩聲再道,“太子卻仍然執著,可想而知,你在他心中是有多緊要。他深知對你有愧,所以不念你與府君的情深。對于一個很歡喜愛慕你的人來說,能否留住心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能留在身畔相守余生便足夠。”
我抬眸看著錦翟,似乎要從她眼里看出真憑實據,哪怕她有任何躲閃,我也會立馬反駁。只是錦翟的眼神偏偏很是篤定,讓我不得不信了她的話。
“阿霓,正因他如此想留下你,你才能為鳳凰族討來更多的利益。”
見我如此安靜,自然也是聽進了她的話,這廂也正在品酌她話里的意思。錦翟再次撫摸著我的頭,為我拂去碎發。
“也就借此給各自留下一個臺階,免得將來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