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徑直回了丹穴山,一方面是找幻聆,一方面是為了騙過天眼。
去時碰巧阿姐與姐夫也在,看阿姐情形,只怕就這近日便會臨盆。只見四人席地而坐,木案上有茶,有酒,有小食,這樣的生活也著實愜意。見我來后,阿哥最先起身。
“阿妹?”
隨后阿姐他們皆是一臉驚異,我徑直坐了過去手拿小食。
“這樣愜意!”
姐夫又道,“阿雪這兩日貪吃了些,實在閑不下嘴。”
阿哥看我時皺了眉頭,“天族忙著繼位天帝之事,那紫昊恨不得將你困在天宮,怎得又愿意讓你離開了?”
無奈地搖頭苦笑,他自然是不想讓我離開的。
姐夫卻道,“阿妹心系鳳凰族與天下生靈,他或許也料定了阿妹是不會一走了之的。”
“他擔心的,不是阿霓會一走了之。”幻聆看我時眼里有著心疼,若說見證我與葉冥暄的感情,幻聆最是清楚的,因而她對我也就多了些感同身受。
“而是圣馬。”
“府君?”阿哥看著幻聆,又與阿姐對望一眼,這才明白了幻聆的話,輕嘆一聲而不屑一笑,“可不是?”
阿哥眼神陰冷,毫無情感,“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阿姐看我時多了些歉意和自責,她定然是因先前對我說的那些話而羞愧,如今見我這番境況,便就尷尬了些。
阿姐抓著我放在木案上的手,眼圈發了紅,卻又許久未說一句話。見她哽咽的模樣,我知曉她此刻心中最為難受。
正如我那日所言,她不過羨慕了我三萬年,而我卻得羨慕她數萬年。
她能為姐夫生兒育女,而我與葉冥暄至此再無相見。
“對不起,阿妹,阿姐讓你受屈了。”
或許是快要臨盆的緣故,如今的阿姐過于多愁善感,竟然還落下了眼淚。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哪里又有隔夜的仇。
伸手為阿姐擦去淚,“阿姐,我們是姊妹,我并未怪過阿姐。”
阿姐抿著唇,哭的更傷心了些。
“阿妹,你受委屈了。”
若說心中不痛是假的,只是事已至此,亦無可更改,見阿姐哭的梨花帶雨,我也心有不忍。
“這是我的孽,也是我的劫,從母神改了我的天命之時便已注定,也算不得委屈,不過職責罷了。”
再多無奈委屈也只能獨自承受,我一人痛苦,總比他們與我一同痛苦的好。
“族里之事,竟讓阿妹一人承擔。說到底,并非阿妹對不起族里,那夋巋野心勃勃,鳳凰族被滅不過遲早的。”
在阿哥看來,他是鳳凰族唯一的鳳,承擔著鳳凰族職責的理應是他,而不是讓我放棄與葉冥暄的姻緣而嫁與紫昊。阿哥和阿娘一樣,認為無論是天塌大事都不該讓我一個姑娘家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