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大師兄相敬,一切盡在不言中,有些事不需要放在明面上說,心中明白就行。
仰頭猛喝了兩口,我們三者相視而笑。
“四,他這些時日格外忙碌,再過不久,小六與他就該繼位了。屆時,君是君,臣是臣,身在其位,各司其職,往后這樣痛飲暢談的機會,只怕也沒了。”
五師兄很少這樣多愁善感,但他說的不錯,即便關系再親,一旦君臣有別之后,很多關系是會有改變的。
“聽聞他邀請了五荒四溟各大仙族,你們的成親之禮他是格外看重了些,就連繼位也恐之不及。”大師兄看我時,雙眼不移,有心疼,也有無奈,讓我不敢直視。
我嘲諷一笑,“繼位便好,成親怕是多余了。”
大師兄與五師兄對看一眼,未再多說話。起身再去看了一眼玉清境,飲食起居,或是論道修行的地方,我再次看了個遍。
離開時,大師兄很是不放心。我無奈的搖頭苦笑:如今我是這五荒四溟的大名人,睡還敢傷我一絲一毫?
心中滿懷心事,顯得有些醉意了,飄飄轉轉地竟是到了冥界。直到神荼,郁壘大問我所來何事。我不免大驚,未曾想還是到了冥界,好在神荼,郁壘記不住關系,只分的清陰魂陽魄。
我搖搖頭轉身離去,卻又忍不住再次回頭去看,我心想哪怕是遠遠的一眼也是夠的。
如今,除了桃芷山外,方圓綿延近千里而一望無盡之地,僅余黃沙,再無他物,杳無人跡處只有那引路的往生花,遠遠望去鮮紅一片很是惹眼。
黃沙是他心無所念,鮮紅的彼岸花是他的斷腸血,冥界有一條渡河,河岸上有一塊靈石,能看三生過往。他總愛靠著那渡河旁靈石,喃喃自語,冥司們只聽得見“忘”字,索性就稱了那渡河為“忘川”。
遠遠只見一抹身影,不由我看清,眼前便起了一陣狂風,屆時黃沙漫天,模糊了雙眼。
我未能忍住內心的思念,大喊“阿暄”,不喊便罷,這一喊竟是風聲呼嘯,我即便喊的聲音嘶啞只怕他也聽不見。我癱軟在地痛哭淋漓,果真啊果真,如今我們就連見一面也不能了。
后來幻聆來了,抱住我連連相勸,可我當真撕心裂肺,我當真是想見一見他,哪怕一面。
后來,是幻聆送我回的望舒宮。遠遠的便見紫昊走來,我淚眼朦朧,又有了醉意,一轉身到了他園中的杏樹。
聞著杏花的味道,我總算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剛瞇眼不久,似乎聽得有人在喚我,睜開眼后卻見樹下一抹熟悉的身影。也不知是酒后有了幻覺還是當真思念成疾,我們既然緣分已盡,為何還能相見?
我也來不及多想,瞬間淚如雨下,我微微側身便從樹上墜落到他的懷里。
我挽住他的脖子,靠著他的胸膛,哽咽著許久才說出“我想你”三字。
他沉默看了我許久才喊了聲“阿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