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眼鏡落在地上，鏡框磕到地面發出聲響。
然而，兩個人的動作仿佛都被定格了，注意力絲毫不在眼鏡上。
只見霍衍雙目睜大，唇角緊抿著，顯然非常緊張，完全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被璃姬看到自己的全貌。
而璃姬，則是被對方凌亂的劉海下，那雙攝人的黑瞳占據了全部的視線。
男生有著非常漂亮的眼形，睫毛很長很濃密，但最吸引人的，還是那一雙略顯詭異的眼睛。
霍衍的虹膜很大，顯然超出了正常人的虹膜大小，有顏色的部分幾乎占據了眼睛2/3的地方，雖然和普通人一樣都只有一個瞳孔，但在瞳孔外卻有兩圈虹膜！
虹膜是人類眼睛中有顏色的部分，像璃姬的眼睛就是淺棕色，有些人的眼睛是藍色， 而霍衍的則是灰黑色，里圈是深灰，最外面則是一圈完全不透光的純黑。
非要形容，就像是一個人帶著直徑過大的美瞳。
這種眼睛，在璃姬過往生活過的地方，被稱為，重瞳。
不巧的是，這正是大將軍霍衍最矚目的特征。
哪怕早就做好了，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的準備，甚至連打掉對方眼鏡都帶有刻意的因素。
但真正對上這雙眸子的時候，璃姬還是愣住了。
而她長達十幾秒的靜默，在男生看來，顯然是被自己嚇到了。
霍衍從小就知道，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接受自己的模樣，所以一直都帶著反光眼鏡，不讓別人看見自己的眼睛。
他不想被歧視，不想被害怕，更不想被同情。
可在發現，小姑娘害怕他的那一刻，卻有種不同以往的難過席卷心臟，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間冷了下來，有種渾身脫力的感覺。
霍衍將人放下，背過身撿起眼鏡，默默帶上。
仔細看的話，還能發現他的手有幾分顫抖。
偌大的房間里，只能聽到男生疏離的聲音：“你都看見了吧。”
“如你所見，我有一雙畸形的眼睛。”
霍衍背對著小姑娘，看似平淡地陳述，拳頭卻不自覺握緊，語氣十分冷硬，如果忽視掉聲音中的暗啞，也許會更顯得更加冰冷。
璃姬沒有說話，對著男生逆光的背影，只聽他又說：“你要是怕的話，就出去吧，書房在出門左拐第二間。”
說完，男生便朝前走去，離她越來越遠。
璃姬看著他打開衣柜，拿了一套家居服走向浴室方向，頓了頓，朝臥室門口走去。
霍衍雖然沒有直視她，但顯然注意力一直在她身上，見小姑娘真的要離開，步子都急了兩分，就好像這是她在自己的生命中離開一樣。
在他一腳跨進浴室的同時，只聽鎖芯“咔”的聲音響起。
璃姬將門反鎖，背對著門，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霍衍，你混蛋。”
小姑娘平時軟萌的笑容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帶有一絲哭腔的奶兇臉，一雙漂亮眼睛瞪起人的時候還能看見幾分怒意在燒。
霍衍轉過身，看到她沒走，高高的個子站在浴室門口，竟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