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月澄承認蕭鏡水的評價,卻覺得——
“只是自己太苦了。跟圣人似的。”
卻比圣人要可悲。
圣人是被敬仰和尊重的,是流芳百世名垂青史的。
但他卻永遠都是自己一個人,不被任何人理解。受人唾罵,甚至遺臭萬年。
明明,他才是最潔白無垢至純至善之人。誤解他的,更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受惠于他的人。
反正君月澄覺得,他是不可能做到的。
惹了他的,背叛他的,統統都別想好過!
“圣人?或許吧。”蕭鏡水失笑,“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北堂念殤此番作為,的確稱得上圣人。”
“但他做到這一步,卻不是因為仁慈,”蕭鏡水眼底浮現一絲悲憫,“而是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的寂寞。”
仁慈的確推著他選擇犧牲,但蕭鏡水以為,更多的,是寂寞。
世上的人千千萬萬,卻無一人懂他。
若他軟弱無主見還好,安安穩穩做個傀儡。
但是他偏生聰慧至極,將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間。
世間于他而言,太寂寞,也太無聊。
他本就沒了活下去的欲望的。
至于北堂念殤最后的選擇,旁人或許難以理解,但是實際上也沒有太復雜的理由。
既然注定要死,那么拿自己的命來成全更多的人,也沒什么不好。
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至于罵名?
活著時尚且不求有人懂他,又豈會在乎身后浮名?
慧極必傷。
有時候,未必是木秀于林惹風妒,也可能是,人間難留仙。
北堂念殤,就是如此。
君月澄不太懂,但隱隱又能理解。
天才的世界,常人難以理解。
雖然君月澄自己也是天才,但是他只是天才,又不是瘋子。
而且,妖族與人還是有區別的,可能是他與人族之間有代溝吧。
蕭鏡水見君月澄神色有些茫然,卻也不打算再多說些什么。
畢竟有些東西要自己去感悟,別人的見解終究是別人的見解。
若是可以,君月澄永遠不理解北堂念殤也是好的。
因為,這種人,實在是太可悲了啊。
蕭鏡水不看君月澄茫然的眼神,輕笑著轉移了話題。
“我們來說說第二個世界吧。”
君月澄雖然想問些什么,但是也知道蕭鏡水不欲多談,便也識趣地沒有多問。
想想第二個幻境中觸目驚心的景象,君月澄此刻依舊有些打了個激靈。
那并不是一些值得回憶的好東西。
但君月澄還是輕輕點了點頭:“好。”
蕭鏡水于是開始給君月澄講第二個故事。
蕭鏡水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一閃而過的嘲諷。
第二個故事是比第一個長許多的,所以幻境中蕭鏡水只截了一段。
第二個的故事背景介于第一個世界與修真界之間,傳承武學的占絕大多數,然而也有少數踏入修煉一途,但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比如,修煉到極致也只是金丹而已。
故事的主人公是個孤兒,并沒有正經的名字,他讓別人叫他“阿羅”。
雖然這個名字很隨意,但阿羅并不是普通人。
他有一雙能看到未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