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眸男子,也就是閻君,在如是反復告誡了自己幾次之后,終于恢復了平靜。起碼——表面上如此。
“我自然是信的。”
閻君語氣聽不出什么異樣,然而這幾個字卻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哦。”
鬼月君不置可否,心中卻是冷笑不已,信就有鬼了!
因為易地而處,她也是絕對不信的。
不過鬼月君倒是不介意閻君的口是心非,畢竟她要的就是對方的不信。而且,她不僅要對方不信,還要更多人不信,比如冥王。
這種不信不會在大事上有什么影響,卻能給這群疑心病重的家伙找些不痛快。
鬼月君有些遺憾現在自己看不見,不然一定好好欣賞一下閻君此時表面上恭順無比,實際上卻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的小模樣,一定十分有趣。
雖然她能想象得到,但是想到跟看到是兩回事。
閻君額角青筋直跳,你問我信不信,我說信你就這反應?
雖然他不知道鬼月君此時腦海中非人哉的想法,但是這不妨礙他從鬼月君一個“哦”字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敷衍。
若不是眼前這人必須得尊著、敬著,他一定要讓這廝將丟到十八層地獄去好好“招待”一番!
閻君也是很好奇,到底得是多么神奇的生長環境,才養得出蕭鏡水這種惡劣至極成天以捉弄人為樂的性子?
就在閻君沉默的時候,鬼月君又頗為嫌棄道:“怎么不說話了?”
她一個人在這兒挺悶的,因為冥王撥給她的侍者一個比一個會裝死。
好不容易來了一個能跟她說話解解悶的,鬼月君可不想那么輕易地放過。
閻君:“……”
他很好奇眼前這人是怎么做到跟對方把天聊死之后還能是分平靜地問出這句話,聽語氣,似乎還是將錯誤歸結在他身上了。
這就離譜。
“這不是在想跟鬼月君說些什么事好讓你高興高興么。”
閻君雖然內心已經槽多無口,但是還是說了很違心的話。
違心一點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何必那么耿直呢?
在蕭鏡水這兒撞了無數次墻的閻君,很是從心地選擇了稍微犧牲一下自己的節操。
不過這一次他的犧牲節操沒有起到什么作用,鬼月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粉飾太平。
“我看你更想讓我說些能讓你高興的事情,比如,我為何燒了那封信。”
閻君表情頓時僵住,若非現在鬼月在看不見,氣氛只怕是會更尷尬。
“鬼月君說笑了。”
閻君干巴巴道。
雖然這的確是他所想要的,但是他也不至于明明白白地說出來,顯得吃相難看不說,萬一觸動了鬼月君某根敏感的神經,可就糟了。
這么多年的相處經驗告訴閻君,蕭鏡水誠然不喜歡別人拐彎抹角,但是更討厭別人明明白白地利用或算計她。
說起來,這次鬼月君憤然離開鴻初書院,也有這么一層原因在里面。
不過這次鬼月君卻對閻君小心翼翼的回避冷嗤一聲,道:“行了,都什么時候了還與我打太極?若是閻君真不想知道,那就好走不送了。”
鬼月君抬起一只手,做了個送客的動作,唇角揚起的弧度明明白白在嘲諷閻君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