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正因如此,這股恨意才更加長年累月地在他心中積累,由一株小小的幼苗,長成一棵參天大樹。
如今這股恨意才一發出,便猶如山洪決堤,帶著沖刷一切、淹沒一切的磅礴浩大。
釋云燁將恨意道出之后,并沒有發泄的快意,反而愈發苦悶絕望。
因為,哪怕他再恨,再不甘,也無力改變。
這股絕望讓釋云燁漸漸平靜下來,卻也愈發哀傷。
他怔愣愣地跪坐著,像是失了魂的偶人,麻木般呢喃著:“我不甘心啊……”
可,不甘心,又能如何呢?
釋氏一族的先祖也不甘心,他們也反抗了,試了一切所能試的法子,但是,無一不慘敗而終。
若他沒什么牽掛,倒也愿意拼上一條命試一試。但是洛芙的存在封了他所有的孤勇,讓他不得不殫精竭慮,事事謹慎。
釋云燁微微閉了閉眼睛,好遮住自己眼底近乎狼狽的絕望,然而卻有更多的淚珠兒滾了下來。
被哀傷充斥時,哪怕是閉上眼睛,不說話,也會有咸濕的液體從縫隙中流出來,出賣你的狼狽。
釋云燁此時獨自身在竹林中,既幸運,而已不幸。
幸運的是,他的狼狽無人撞見,他得以保全一代魔尊的尊嚴。
不幸的是,他沒有母親沒有朋友,也失去了父親,唯一的愛人卻也因為某些原因不得已保持距離。
釋云燁幾乎是個孤家寡人了,因為沒有人會在他狼狽時為他拭去眼角的淚,并安撫勸慰他。
他實屬不幸。
與釋云燁比起來,蕭鏡水就算是幸運了。她誠然無親無友,亦背負沉重的枷鎖。但她尚有自己可以擁抱。雖是孤家寡人,卻勝似親友滿座。
*
“阿爹,我日后再來看你吧。”
不知過了多久,釋云燁啞聲道。
“打擾阿爹安眠,是兒子的不是。”
釋云燁下意識地遺忘了,釋氏一族的人死后,都是形神俱滅,再無輪回,從這世上消失得干干凈凈。
釋云燁手撐在地上站了起來,身姿挺拔如修竹,仿佛能撐起一切苦難,卻又帶著莫名的蕭瑟寂寥。
他往竹林外走去,在那里,鬼月君已經等待多時。
“樓主閣下。”
霧氣被釋云燁扇開后,鬼月君不咸不淡地打了個招呼。
她能感覺到釋云燁身上有些不對,不過卻也沒多少意外。畢竟釋云燁時隔多年來到家中長輩的身隕之地,情緒總要波動幾分。
釋云燁聲音沙啞:“此地是家父的埋骨之地,多謝鬼月君。”
雖然鬼月君幫他的背后是出于利益,但是這里真的是阿爹的身隕之地。所以不管鬼月君懷著怎樣的目的,他都感激她。
鬼月君聽釋云燁這么說,微微驚訝了一下。
沒想到死在這里的,竟是釋云燁的父親。
鬼月君掃視了一眼竹林的面積,神色微妙。
這片竹林面積可不小,里面也盡是碧血魔竹。
所以……釋云燁父親當年去世時的戰況是得多激烈,才使得正片竹林都染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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