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鏡水被這句話炸得不輕,腦海一片空白,甚至連手中的異水扇都有些握不穩了。
什么叫“做人久了,該不會真的把自己當成人了吧”?
雖然上輩子接觸過一些東西,知道世界上有些非科學的成分存在。
但是她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個人。
境主這話,委實古怪。
“莫要誆我。”蕭鏡水正色道。
蕭鏡水的反駁并沒有讓境主生氣:“我可沒誆你。”
蕭鏡水蹙眉:“不可能,我父母都是人。”就算是基因變異也不帶這樣變異的。
“那,假如你所在的世界,是有問題的呢?”境主笑容玩味,還帶著一絲絲惡劣,“比如,你所在的世界,是虛假的?”
蕭鏡水不說話。
她定定地看著境主,想從他的表情中分析出幾分真幾分假。
然而她發現,莫說是真假,她連半分情緒都無法窺探到,甚至連玩味和惡劣都是虛浮于表面的假象。
這真是個怪物。蕭鏡水想。
同時也感到毛骨悚然。
她不禁懷疑,這人到底有沒有心。
蕭鏡水垂眸,斂下眼底的情緒,以一種極冷漠的聲音道:
“境主閣下,這種玩笑并不好笑。”
境主惋惜地嘆了口氣,似是在譴責蕭鏡水的負隅頑抗。
若是旁的誰,聽他這么嘆息怕是早就悔不當初,恨不得立刻跪下給他認錯,祈求他舒展眉頭。
然而坐在一旁的是蕭鏡水。
冷心冷情到了一定地步,即使對美人頗多優容,卻萬萬不會被美色迷了眼。
何況她深知,這天下第二的美人是劇毒,有片刻的松懈迷離就是自尋死路。
然而蕭鏡水不為所動的模樣卻讓境主更興奮了。
真像啊。
這般的冷漠涼薄又清醒,真像啊。
更像的是,那一身的傲慢與瘋狂。
他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小朋友了呢。
這種偏愛讓境主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寬容。
他說:“雖然我知道你很難接受真相,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你原本所處的世界,本就是一個虛擬的世界。而你,原本也只是一團數據而已。”
“荒謬。”蕭鏡水冷冷給了境主兩個字。
境主起身,走到蕭鏡水跟前,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發。
“可憐的孩子,再荒謬,也是你不得不接受的真相。”
“你自虛無中來,所謂種族,身份,不過是一團死的數據賦予你的。所以,你可以毫無負擔地拋開所有的枷鎖。”
境主用一種蠱惑的口吻道:
“沒了枷鎖,你會更強大,你會得償所愿。所有阻攔你的,將盡數被你踩在腳下。一切的一切的對你來說都將唾手可得,無論是力量,還是……自由。”
蕭鏡水仿佛被蠱惑了,順著他的話問下去:“那……我該怎么做?”
“入虛無道吧,從此……”
境主的話戛然而止,垂眸,原是雪月劍不知何時刺他的心口。
然而詭異的是,明明半截劍都沒入了境主的胸膛,但是卻沒有一滴血流出。
境主頗為遺憾道:“真是個不好騙的小家伙。不過也抱歉啦。”
境主攤了攤手,用一種幸災樂禍的語氣對蕭鏡水道:“我倒是不介意用自己的血肉為你的劍開刃,可惜我在這個世界的真身已隕,有心無力啊。”
話音落,境主的身影潰散成一片光點,然后又在一旁重新凝聚。
境主單手拿煙槍抬起蕭鏡水的下巴,目光灼灼:“你真是令我意外。不過想想,我們是同類,我就又不那么的意外了。”
真是越來越合他的心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