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悄無聲息躺著的,是他那身體早已冰冷的母親。季沉眼神木然空洞,怔怔地跪在那兒,像是已經沒有任何情緒一般,良久,良久。
不知何時
外面傳來細微腳步聲。
季志煬邁步走了進來,望著兒子倔強而任性的背影,一時間,不知該說點什么。
季沉跪在靈堂里杜輕悅前面,不吃不喝,一聲不吭,已經整整兩天兩夜了。
誰勸都不理。
季志煬擔心兒子出什么事,實在不能再任由他胡來了。他摁了摁眉,“你已經跪在這里兩天兩夜了,好歹吃點東西。”
季沉仍舊一言不發。
再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季志煬有些煩躁扯了扯領帶,不由加重語氣,“你究竟還要胡鬧到什么時候?!”他大步上前,一把掀開蓋在杜輕悅身上的白布,“你看清楚,你的母親,已經死了!她已經起了!你再這樣折騰自己,有什么用!你母親若是還在的話,根本不會想看到你這頹廢窩囊的樣子!輕悅……”
“茲——澎!”
一道格外刺耳的聲響,花瓶摔在地面,應聲而裂!季沉抬起一雙眸,沒有任何情緒,冷得仿佛那寒天冰雪。
砸碎的花瓶碎片,將季志煬的手臂劃開一個巨大血口子,季沉聲音冷如寒霜,此刻滿眼盡是厭惡,“我最恨的,就是你。”
“作為丈夫,你連自己的妻子都沒有保護好,你有什么資格再碰我母親。”
“滾。”
季沉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過于平靜的語氣,卻如刀子一般,聲聲質問,讓季志煬徹底愣住,啞口無言。
中年男人沉默,任由手臂鮮血滴落在地,沉著臉未言。
“沉兒,我……”
“滾!”
季沉手中的一塊玻璃碎片,重重扔過去!
季志煬面色沉了沉,背過身,他沉默了會,壓著情緒,并沒有動怒。
“我知道,你如今情緒很不穩定。好,我不打擾你,你別激動。”他深呼吸,緩了緩語氣,道。
季沉已經沒再看他一眼。
季志煬望著他這個兒子,心知現在他的情緒波動太大,不便再說什么,最終,揉了揉太陽穴,轉身離開。
…
第二日
季志煬去找了父親,商量關于輕悅遺體安置問題。如今出了這樣的意外,誰也無法預料,可終究還是有個解決。輕悅是他父親,是季家名副其實的少夫人,按理說,遺體是可以埋葬在季家陵園的,然而,在他提出這個要求時,父親卻強烈否決了他的提議。
“為什么?!”季志煬皺眉,“父親,輕悅是我妻子,她的遺體為何不能安葬在我們季家陵墓園。”
“哼,我從來就沒有承認過那個女人,如何能葬入季家神圣的陵園?她還不夠格。”
“父親!”
“我心已決,這事兒以后就別再提了!我會讓人安置好那個女人的遺體,你好好處理公司的事,用不著管這些。”
“可是……”
季志煬話沒說完,季家主便淡聲打斷,態度顯然強硬,“就這樣,無需再提!”
“砰!”
就在季家主話落的瞬間,外面傳來重重摔門聲。季志煬身形微頓,倏地起身。
他愣了愣,“剛才,是沉兒吧……所以,我們剛才的話,他都聽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