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適應自己的“新身份”的過程中,他也一直在做另一件事——找尋芫蕪的蹤影。可是尋覓十五年,卻一無所獲。
靈力修為沒有了,但是找尋她的本能卻依舊留在身上。過去十幾年間他數次感覺到她就在自己身邊,卻始終難覓蹤影。
今日入宮之后,那種熟悉的感覺空前強烈。他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尋覓多年未得的人,極有可能在這座他一直未曾踏足的皇城中。
安晏借故離開了家人,獨自憑著感覺前行。
轉過一個拐角之后,于扶疏花木中看到了一池碧水和成排假山。一名幼童提著足有他身長過半的鳥籠,沿著水池走過來。
“你是哪家的……公子,是過來給阿姐祝壽的嗎?”晉楚清梧看到了安晏,隔著幾丈遠便喊道。
“參見太子殿下。”安晏拱手俯身,向著已經站在自己面前的小童行禮。
“我……你怎么知道我是誰?”晉楚清梧本想否認,又想起阿姐曾說過君子坦蕩蕩,臨到嘴邊又改了口。
他好奇得看著眼前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公子,自己特意穿了尋常衣裳,這人是如何認出來的?
“殿下腰間的盤龍紋玉佩很是精致。”安晏淡淡地道了句,便不再開口。靜靜立在那里,等著這位貴人離開然后繼續前行。
“你來此處作甚?”哪料這小童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賓客不是應該都在前殿嗎?再靠近一些便是內宮了。”
安晏正欲找個借口搪塞過去,便聽到一聲呼喊:“清梧。”
“阿姐?”晉楚清梧再顧不得盤問安晏,提著鳥籠向前走去,“你看這只七彩鸚鵡,是我特意給阿姐準備的禮物。”
安晏心頭微顫,立即轉過身……
他只見過阿芫十五歲之后的模樣,原來她再小一些的時候,是這個樣子。
安晏看得呆了,直到對方走到近前,他方如夢初醒,卻仍舊未醒:“阿芫……”
“阿芫是誰?”晉楚棲梧毫無遮掩地將目光投射在安晏的臉上,端詳半日之后道:“你是女扮男裝,還是男扮女裝?”
“哈哈哈……”晉楚清梧忍不住笑出了聲。
宰相幼子安晏,自幼男生女相,容色壓過族中一眾姐妹。一曲《楚京賦》引得楚京紙貴,但是相較于他那錦繡才華,更能吸引滿城百姓的卻是那如花顏色,如月精神。每每出行,擲果盈車。
如今面對大楚的公主,這花朵般的容顏頓時紅了。
狂喜和錯愕共同攪弄下,心緒在極短的時間內起伏過甚。安晏立在原處,不知所措。
見故意調侃得逞,晉楚棲梧嘴角眉梢泄露出狡黠——眼前這人雖說長得太過出挑,但身姿卻是少年人獨有的清俊。她又不傻,如何能認錯?
只是首次見到能一下子將自己吸住的容顏,好奇、羨慕和玩鬧共同作祟罷了。
“……拜見公主……殿下。”安晏終于找回神識,恢復了從容得體。
“你叫什么名字?”晉楚棲梧問道。
“陵游。”話一出口,安晏便頓住。
“陵游。”晉楚棲梧緊接著道:“美人陵游,我記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