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都跑來看他們,七嘴八舌地問情況。
少女卻垂著頭一聲不吭,她的妹妹捂著眼睛哭泣,哭著說弟弟怕是不成了。
沒等多久,楊冕就從后院沖了出來,連頭冠都沒來得及戴,外衣也沒系好。
“這不是‘小神醫’嗎?”楊冕站在門口,低頭看著他們,見唐豆兒吐地到處都是血,知道這必然是活不成了,仰天大笑幾聲,說,“挖泥巴的小丫頭,這就是報應!讓你得意!你看看你能做什么?你弟弟不還是被你治死了嗎?”
少女哭泣著,抱住了楊冕的腿,哀求道:“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楊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吧!無論多少銀子我都會借來的!只要能將弟弟治好,多少銀子我都給你!”
銀子?
這倒是提醒了他!
近日醫館生意慘淡,都是唐家這災星造成的。就該從她身上撈一筆,彌補醫館的損失!
楊冕哼了聲,抬腳踢開少女,惡狠狠地說:“你招搖撞騙,害得你弟弟病成這樣,現在來求我?晚了!”
少女祈求道:“楊大夫,求您發發慈悲吧!多少銀子都行,只要讓豆兒活下去!”
楊冕轉了轉眼珠,伸出一只巴掌。
少女愣了一下,很快露出驚喜笑容:“只用五十兩?我的彩禮出得起!”
楊冕盯著她,惡狠狠地開口道:“五百兩!”
少女如同聽到晴天霹靂,兩眼一翻,后仰著倒在妹妹懷中。
妹妹扶住她姐姐,哭泣著喊道:“嗚嗚嗚,就是將我們賣了,也沒有這么多的銀子啊!”
楊冕抬腳踢了踢“不省人事”的小豆丁,說:“他這樣的,沒仙藥可治不成,你們不是說多少錢都行嗎?”
“可、可是……”少女急得跪在地上,用力磕著頭,只是不知為什么,齒間的音節似乎有些恨意,“大夫,求您救救他,我們真的拿不出五百兩啊!”
“哼。量你們也拿不出來,算了,就出一百兩吧。午時之前,只要你湊齊一百兩銀子給我,我就治你弟弟的病!你看他臉都黑了,要是再不治,可就死了,你們動作得快些!”楊冕說著,得意地大笑幾聲,進了醫館。
唐與柔這才從地上抬起頭來,盯著楊冕背影的目光中飄過一絲狠厲,又釋然地哼了聲,一轉頭,臉上浮現凄愴表情。
她抱著唐豆兒坐了一會兒,擦掉眼淚,聲音發顫,對唐幼娘說:“弟弟不能亂跑,你在這兒守著豆兒!我這去求爺爺奶奶,他們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說著,起身跑向唐家。
……
媒婆也沒想到,唐家人的親事這么容易成,才走了兩趟,連肚子里的吉祥話都沒說上幾句,就把親事給落定了。
離開唐家的時候,她翹著蘭花指,喜笑顏開地接過宋茗給的賀禮:“彩禮明天就會送上門,你們呀就瞧好吧。”
“早些來啊,我們等著!”宋茗揮著帕子,喜上眉梢,送媒婆離開。
這下總算放心了!
雖然嫁給這鰥夫的彩禮比遠嫁平洲的彩禮要少,可人家急著成親,想來能將這災星在過冬前就嫁出去。
她正高興著,突然聽見院子外傳來急促腳步聲,轉頭一看,竟然是唐與柔找上了門。
宋茗見她衣領上沾著血跡,嚇了一跳,又想起她這時候應該在做嫁衣,便擠兌道:“你這繡活倒挺快,連絲都染上了。嫁衣要染成玄纁色,你沾上的染料太紅了些。平時好吃懶做,連染個嫁衣都不像話。”
唐與柔聲音里帶著哭腔:“二伯娘,這不是染料,這是豆兒的血……弟弟,弟弟他不行了!”
“你說什么?”
這個重磅消息將睡回籠覺的唐老太、睡懶覺的唐云富、捧著肚子在茅坑里拉屎的章秋芬、干活的沈秋月唐菁都喚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