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殺死這個說辭未免太駭人了。
柳長卿也震驚著看了看唐狀元,又看向唐與柔,打量著兩人的長相:“你們竟是姐弟?”
沒人回答他。
唐狀元急忙對李夫子作揖,連聲道:“夫子,別聽她胡扯,她在胡扯!”
李夫子白了他一眼,“你自家的事,與我有何干系?”他說著又想離開,對唐與柔道,“別礙著路!”
唐與柔真心覺得唐狀元很煩。
她現在根本就不想跟他吵架,只想把李茂之安撫下來。
柳賈讓她在這里看著柳長卿,她還當是個輕松的活兒。哪兒想到竟有唐狀元來攪局,想讓這柳長卿退學。
到時候柳賈若說她辦事不利,不給她后面的銀錢,都就是唐狀元給搞的事!
她現在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唐家的災星,這唐狀元才是!
她又一次攔住欲走的李夫子,又行了個禮,用小女孩的脆生生聲音,勸說道:“夫子,我只是一個未及笄的小女孩,未曾開蒙,不懂禮數,希望您別因為我攔了路而生氣。可卿公子是真心悔過的!我聽張夫子說,他這樣做是效仿名臣,是很誠懇來道歉的!更何況他身材如此纖瘦,仿若一只扒了皮的白煮雞,卻還敢貿然當眾負荊請罪,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柳長卿:“???”
張文堅:“……”
李茂之摸了摸胡須,挑眉打量著柳長卿的身軀,仿佛在驗證唐與柔的話。
唐與柔繼續道:“做這樣的事吃力不討好,他還會淪為街頭巷尾的笑柄。可他為了博得夫子的寬恕,都豁出去了。為何夫子不寬恕他,卻還要將他趕出學塾呢?”
李茂之輕咳一聲:“他丟了學子的臉,文人當街袒胸露乳,成何體統?”
唐狀元附議:“夫子說得極是!”
唐與柔瞪了他一眼。
唐狀元有話柄被她拿捏著,見她如此兇猛,也不敢再開口,只縮著脖子,退到李茂之的另一側,惡狠狠地盯著她。
唐與柔說:“夫子,如今外人只是在笑話卿公子,可如果夫子不接受他的道歉,將他趕出去。萬一大家說學塾連一個卿公子都管教不好,只能讓他退學,這可如何是好?”
李茂之瞪著她:“你這小兒,胡說些什么?!”
唐與柔繼續磨著嘴皮子,笑道:“夫子,我曾聽人說過‘君子以厚德載物’,夫子不妨再給他機會,讓他當面向蔣夫子致歉。說不定,蔣夫子會有別的方式懲罰他呢,這也總好過讓學塾成為那些人茶余飯后的談資啊。”
這事發突然,她也沒太大把握能勸李夫子改變心意,就只能仗著自己是個小孩子,對著李夫子死纏爛打。
柳長卿有點不服“扒皮的白煮雞這說法”,一開始很想插嘴,但被張文堅拉住了,要他別亂說話。
張文堅本想開口規勸,可如果他來說,就會跟這李茂之爭論“負荊請罪”這件事,難免又起了沖突。他見這柔丫頭口齒伶俐,彬彬有禮,很是可愛,便一直靜靜旁聽,沒有打斷她。
唐狀元在擔心昔日推幼娘的事在學塾中流傳,也任由唐與柔勸李茂之,沒再開口煽風點火。
如此,幾人站在院子里,任由一個小丫頭極力勸說李夫子,沒有人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