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晚上,她去了好幾次茅廁,就是為了調出味道更符合本地人口味的開水。
但她現在有些擔心。
別的廚子都在挖空心思藏著秘方,她卻把開水的料都擺在這兒了。如果有廚子琢磨出怎么掃湯的法子來,那她這菜譜可就不值錢了。
當務之急,她得將這筆外快敲定下來。
全都有倒是很坦誠:“我沒想過要偷你的菜譜。菜譜得根據這道菜的定價來算,我對這道菜的定價拿捏不準,得看東家的意思。”
唐與柔用筷子將煮爛的肉小心剔到碗里,略作思考,問,“都有哥上次收菜譜的時候,花了多少錢?”她頓了頓,又笑道,“是不是不方便讓我知道?”
這種事理應是機密才對。
然而福滿樓的東家和掌柜永遠比她想的要磊落。
他笑道:“不算是秘密。上次收菜譜還是去年,東家花了三十兩銀子從流民手中買下五味脯。然五味脯口感略柴,被廖廚子嫌棄了數月,直到開春花開,大雁歸來,換了雁子肉才讓他滿意。不過這不是雅間菜品,只是連庖子都能做的一級菜。”
真沒想到,這廖廚子還挺挑剔。
唐與柔聽到這價錢,也暗暗感嘆了一下。
柳長卿她娘花個三十兩買菜譜都會被廚子嫌棄,而柳長卿那公子買酒喝,隨隨便便就上百兩。
當真是太敗家了!
她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問:“一百兩,都有哥可以做主嗎?”
“一百兩?!柔丫頭你知道雅間的菜能賣得多貴嗎?”全都有驚訝了,甚至有些激動。
須知煮一次高湯的成本才四十幾兩銀子,更何況這菜若是賣去雅間,以菜色的精巧程度,利潤該是成本的數倍。這一百兩幾乎是只要成功賣出一次,就能回本。
區區一百兩,他還真的能立刻拍板。
唐與柔點頭,“我知道。可這菜譜放在別家館子里,肉質糟糕,味道欠佳,實在是糟蹋了這道菜。我算來算去,就只有福滿樓的客流量足夠。而且我料都擺在這兒了,廚子們過幾天說不定就自己琢磨出來了。這一百兩說是買菜譜,不如說是買斷這個菜,以后我也不會將這菜賣給別人家。”
她知道福滿樓的規矩。柳賈這家伙在這方面特別霸道,但凡福滿樓有的菜,一定會買斷這個菜譜,其他館子若是做了,只能是偷模仿的,那味道怎么都會差一點。
她托腮,又道,“不過……若我以后也開了館子,這菜我是肯定會讓我廚子做的。”
這話如果旁人說,只會覺得是在信口雌黃,可全都有卻相信這小丫頭真的能辦到。
他笑道:“這菜譜已賣給福滿樓,理應是不能做的。我會立刻修書一封,用飛鴿送給東家,只要她答應……”
“不用了!”唐與柔急忙打斷他的話,“我就隨口一說,暫時不開館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
全都有疑惑:“柔丫頭是又缺錢了?可是匠人造屋時,損耗了木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