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與柔放開笤帚,抓起砍刀。
瘋伯娘瞅著她如臨大敵的模樣,笑了聲。
唐與柔將砍刀架在肩上,半推開門,怒道:“門砸壞了你賠啊?!”
門外,楊冕手里抱著個暖爐,身后跟著個高舉火把的小徒兒,小徒手里還拿著個包袱。
火光照亮了他肥臉上的嫌棄表情:“你這屋子造得還不錯,怎墻角那邊都是狗屎?你既喜歡臭烘烘的屋子,又何必造這新的?瞧我這衣擺都給蹭臟了!”
誰喜歡臭烘烘的屋了?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唐與柔揚起一側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答:“蠢人才會蹭到!”
楊冕想罵回來,但忍住了,換上笑容,道:“小丫頭,那石膏你還要不,我又煉了好多!”
唐與柔猜到他的來意,拒絕道:“不要,今天沒空。”
楊冕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道:“你這小丫頭可當真沒良心,這次傷的可是你那二伯娘。”
宋茗關她什么事啊?
唐與柔呸了口:“我們分家了,那姓宋的可不是我伯娘!她愛死哪兒死哪兒去,我良心只給待我好的人,跟她有何干?”
楊冕肥頭大耳的臉上堆著笑容,皺起眉,假裝很為她的名聲著想,用那略帶油膩的聲音,說:“這不是遇上了疑難雜癥,治不好嘛。現在人賴在我里間不走,說我醫術不精。我倒不怕她罵我,可她說你這小丫頭胡亂給人醫治,害得她嫂子生了個傻的!我可是好意來提醒你的!”
這宋茗早不鬧,晚不鬧,偏偏這會兒來鬧?
說起來,唐狀元的賀禮大概還沒著落吧?
宋茗這陣子被唐老太磋磨得不像話,上次唐與柔去溪邊洗衣服偶遇她,見她整個人消瘦了一圈,還頂著黑眼圈,想來是沒什么辦法能弄到銀錢買賀禮了。
能有什么疑難雜癥是楊冕都糊弄不過去的?
唐與柔隱約猜測宋茗是因此想訛詐醫館來的。
至于楊冕,多半是罵不過宋茗,想把她叫去分擔火力。
她才不去!
“這事兒都過去了,她那是潑婦罵街,誰愛理誰理去!”
唐與柔說著就想關門。
楊冕趕緊從小徒手中奪過包袱,塞進門里,擋住木門,道:“柔丫頭,這么大一包石膏,你當真不要?不要可拿走了?”
這石膏還是有點心動的。
唐與柔想了想,討價還價道:“你將這石膏的做法告訴我,我就跟你去!”
楊冕多狡猾的人,一聽這話風就猜到她要石膏有大用,捏著胡須,眼里滿是算計:“你要法子可沒用,你弄不到材料,這石膏的材料可是費勁千辛萬苦才找的,要煉好久呢,一般人可做不出來。”
唐與柔對他伸出手:“那我也想先將方子拿著,要是我缺材料了再來問你要,省得你一次次來吵我。”
“師傅,我們得快些,那婆娘她要是真死了可怎辦?”小徒小聲催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