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雪驚恐,尖叫聲音中帶著哭腔:“不要!”
如此直面的威脅,景公子怒到極點,卻無力反抗。
他一直都仗著身份才能過得這么安逸,身邊的暗衛也都是聽冀王爺的。
這寧秀是父王身邊的寵臣,父王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跟自己還多!寧秀此時敢叫他跨火盆,肆無忌憚地拿他親近的人作為要挾,讓他又能如何反抗?
難不成真的不顧鸞雪的臉,拔出暗衛的長刀,砍下這人的首級交給父王?
他在庭院站久了。
陽光從上方直射下來,照得他琥珀色的眼睛開始刺痛。
他閉上了眼睛,忍著這一身腥臭狼狽,痛得流出眼淚。
寧秀見他這眼淚,以為他屈服了,笑容輕蔑而得意:“若你輕舉妄動,這望雪軒的所有奴仆和陪了你十幾年的風火山林都會給你陪葬……對了,聽說小公子近日看上了一個小村姑,叫什么——唐與柔……”
他張嘴,點了個名,語氣輕巧得仿佛不是在威脅。
景公子睜開了眼,琥珀色的眼瞳里添了新的怒火,打斷他的話:“你待如何?!”
寧秀看著他的表情,大笑幾聲,“不待如何,只是想告誡小公子,別奢求太多,因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
他轉身招呼家奴,繞開火盆,離開望雪軒,聲音愈行愈遠,“這些火盆就留給你,多驅驅邪。你若還想要黑狗血,這兒有的是!哈哈哈——”
蕭蕭北風中傳來寧秀恣意狂妄的笑聲。
院中一片狼藉的火盆很快就被冷風撲滅,和腥臭狗血一起,散著一股令人不悅的怪味。
“公子!”鸞雪得了自由,立刻撿起地上的傘,撐開后踮腳放到景公子頭頂。
景公子閉著眼,痛得流著眼淚,一把拍掉了她手中的傘,說不清是遷怒,還是別的原因,轉身回了屋。
……
連唐與柔自己都沒想明白景公子為何會幫她,福滿樓的掌柜就更不知內情了。小丫頭坐馬車上,晃蕩著腿,想了一路,等到了郾城還是沒想明白。
她跟景公子是真沒什么交集。
第一次見面是在街上投壺擺攤,當時就給他戴了個草帽而已。第二次是離開學塾的路上,和他巧遇,但連一句話都沒說,他就走了。
以景公子這樣的人,如果真想將她帶去宅子里當丫鬟,實在是輕而易舉,但又沒人來青萸村找她。
說不定取消通緝令只是他的舉手之勞。
別的就不能想太多了,她現在只是個十四歲的小蘿莉啊,要身材沒身材,臉蛋雖收拾得精致,但也是標準的童顏,誰這么重口會有那方面的意思?
如果再想太多,她都要懷疑自己得了鐘情妄想癥了!
馬車到底比牛車快。
壽宴明明是晚上才開始,一大清早就將她帶到了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