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糬的皮晶瑩剔透,透著紫、橙、綠、白、粉等顏色的餡料。其上描著水滴、梅花、桃花、葉子,獨具巧思,珊珊可愛。擺盤時以桂花點綴,如此幾朵小巧黃蕊并無太過濃烈的香氣,卻襯得顏色更為鮮亮。
燭光一照,雪團子軟乎乎,用筷子一戳,糯糯地凹陷進去,竟有幾分趣味。
冀王爺本不愛吃甜食,卻還是被這綿軟酥彈的口感驚喜了一番。
能做出這樣靈巧可愛的糕餅,一定是個鐘靈毓秀的可人兒呢。
“好,將人帶上來!”
“不可!”景公子猛得站起來,白衣下胸廓起伏,很是慌張。
“哦?”冀王爺放下筷子,瞅著他,慵懶問道“有何不可?”
景公子緊張得空咽了口,卻答不上來。
宴會時,常有廚子廚娘因菜做得好而得到賞賜,但寧秀特意提起這丫頭與他熟識。
居心何在?
該不會是想在眾人面前,再次折辱他吧!
冀王爺聽信了道士所言,的確要他跨火盆,但黑狗血卻是寧秀自作主張的。
那唐狀元畢竟是學塾里一個普通的束發少年,就算犯了忌諱做了蠢事,在壽宴上完全可以一笑了之。寧秀卻選擇用這般殘忍的方法,踩得他手掌都出血了,卻因為那仙藥是假的,苦不能言。
寧秀在父王身邊,就是一條到處亂咬人的狗!
恃寵而驕,胡作非為!
景公子將一切看在眼中,想阻止,卻不愿和他堂而皇之地對著干。
他掃過在場諸人的疑惑表情,將話圓了起來,對冀王爺行禮道:“我見過那小村姑,卻并未深交,她實在難登大雅之堂。此時叫來,恐掃了王爺與諸位之雅興。”
并未深交?難登大雅之堂?
冀王爺托著下巴,瞇眼散漫地打量著這兒子,哼了聲,道:“此時不將她叫來,才會掃了本王的雅興!你越不讓本王見,本王就越是好奇!來人,快將她帶來。”
他嘗試阻止過,還是失敗了!
景公子深吸了口氣,回席位上,正襟危坐,雪白的臉上有著淡淡哀愁。
寧秀瞅了他一眼,像是有了什么主意,對冀王爺道:“俊忠前日得信,家中美妾在夏末秋初時染了風寒,月余前病死了,那十二房就一直缺著。王爺知俊忠愛吃甜食,可否請王爺將她賜給我。”
景公子抬眼盯著他,攥著拳頭,淡琥珀色的眼眸里盡是慍怒。
寧秀得意看他。
冀王爺哈哈笑了聲,一口就應允了。
寧秀家中這就添了個人,大家都向他道賀起來。只有唐狀元忍著劇痛,蒼白臉色上全是錯愕。
早上見到唐與柔在村口送麻糬,可這幾個糯米做的團餅而已,在他看來根本就沒什么好吃的,怎就得了貴人的青眼呢?
他費了這么大力氣,連手都快斷了,若不是自己機靈,現在怕是已淪為笑柄,甚至因大不敬而被王爺懲罰了呢!
今天晚上本該是他大出風頭的時間,為什么會被這災星搶了去?!
如果不是他的手實在太疼,他現在就想跑到王爺矮幾前,磕著頭將這唐與柔過去的一切都說出來!
忤逆不孝、分家、有好東西也不供家里!
這是多么不堪的女子啊!
根本就不配稱為寧秀的愛妾!
除他之外,柳長卿、張文堅等人倒很為唐與柔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