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其實早就看柳老板這些商賈不順眼,苦無宰肥羊的借口,這次柳老板雖沒有真的謀反,卻已有了謀反之心,免了連坐之罪,卻將她在郾城的福滿樓、酒肆、城郭的酒莊全賣了。柳家上上下下近兩三百的掌柜、賬房、下人、雜役、壯丁等等,全部貶為奴籍,讓人牙子重新販賣。
酒莊酒肆和一大半人的賣身契已賣掉,銀子聚攏到了縣令手中。有人傳言說這會兒縣令將銀子全放進浴桶里,周圍點著炭盆,他就光著身子鉆在浴桶里洗著銀子澡。
唐與柔問:“那這福滿樓賣給誰了?”
“還沒人敢買呢。本來打算拆的,公輸大家坐在縣衙門口,說那屋頂是他辛苦設計好的。隨便這樓易主給誰,就是不能拆他的樓。縣令這才知道這樓也值錢,決定不拆了,開價一萬兩掛在梅家開的當鋪里,縣令親自擔保。如今杜家、林家、梅家全都虎視眈眈,但任何人想要吞了這樓,另外兩家就會聯手使壞。這幾天過去,每天都能看見三家的下人在街上因為點不起眼的事吵起來。”
廖廚子打開了話茬子,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
唐與柔一邊聽著,一邊在腦中過濾有用信息,又對柳賈擔心不已。
難怪柳老板會讓柳長卿和全都有他們去平洲,她當時就已起了謀逆造反之心。
但這下場也太慘了點,怎么就會遇到騙子呢?
她得抽空去一趟監獄,探個監。
唐與柔好奇問:“一萬兩對那幾個商人來說并不貴,為什么沒人一口氣盤下呢?”
“因為這只是個地和樓,里面什么人都沒有,食材和方子都沒收了,而且公輸大家放出話來,誰要砸了這樓,就不給他造任何屋子。而且想重開福滿樓,沒廚子伙計雜役可運轉不了。”廖廚子看著唐與柔,“唉,我跟你說這么多有什么用……你這小丫頭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當我東家啊。”
唐與柔眼睛一亮:“廖大爺,你賣身契多少錢?”
廖大爺伸出一個巴掌。
唐與柔:“五千兩?”
“……丫頭真看得起我。五十兩!”
“只用五十兩啊!”
廖大爺暴跳如雷:“你什么意思?嫌大爺我不值錢?這是一下子賣了很多人,人牙子為了方便賣出去,這才降低的價格。大爺我本來可值錢了。”
唐與柔哭笑不得,安撫了廖大爺幾句,叫他幫忙照看擺攤的幼娘和豆兒。
她自己從小巷里溜去北市綢緞莊,取了之前訂做好的錦緞衣,然后到小巷角落里套上錦緞衣,還把自己的頭束成侍女丫鬟的發型,前往監獄找柳老板。
地牢入口在縣衙后門附近,縣衙后門這整條街都陰森森的。黑道白道都不愛在這里亂晃悠。
兩個衙役坐在地上,喝著酒在劃酒拳,這酒聞起來一看就是從酒莊里收來的。見唐與柔接近了,他們抬起頭來,警惕地盯著她。
唐與柔便說自己是柳老板昔日的仆從,這會兒換了新東家,想來給她告別。她自稱沒什么銀子,只有這幾文錢,求捕快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