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麻糬的味道和含義都不同,我給你們分。”唐與柔從軟墊上站起,躬身一禮,提起葉編籃子,看向圍在賀蕭氏身邊的婦人們,為難地說,“各位認得我,我可不記不清你們。你們長得都如此貌美,穿得衣服也都那么華貴,我實在是分不清。望姑,可否再為我介紹一番?”
大家圍著坐,也有人坐在二排的。賀蕭氏如果抬手指過去,既不雅觀又不禮貌,還容易出錯。但若按照就座順序來分,遇到對身份尊卑在意的人,因這麻糬口味不同而起了紛爭,這麻糬大概就賣不出去了。
她果斷將這個難題拋給望姑,倒是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夸,把這些婦人哄得眉開眼笑。
“瞧這小嘴,真甜!”
“怪不得能被浮色公子看上呢,真是個聰明伶俐的丫頭。”
“柔丫頭,我家開綢緞莊的,我兒子說他見過你,還照顧過你的生意。”林夫人笑著看她這身麻衣,說,“你能盤下福滿樓怎還穿著這粗衣?回頭我讓婢子給你送幾條合身的。”
要是偷偷送,她會收下。可這大庭廣眾之下,她若是收了,就會給人感覺她真的很窮。
唐與柔笑著推辭道:“我有衣服的,只是我要下廚房做糕點,絲衣容易熏黑,也會沾上粘粉,但這粗衣怎么折騰都不怕。其實今日只是想來給蕭姨送個祭禮盒子,沒想到被蕭姨邀請來見諸位,我穿得如此寒酸,實在讓各位見笑了。”
在座都是有錢有勢的婦人,看她那身粗衣麻布,心里起初有所疑慮。
都說這丫頭是冀王爺看中的兒媳,要是她真有這么個靠山,不應該像浮色公子那樣被養在宅子里,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嗎?為什么還會這樣穿著粗衣麻布呢?
一經解釋,困惑解開,言談中更親近了幾分。
望姑是賀蕭氏身邊伺候多年的老奴,在座的這些人自然都是認得的。她見賀蕭氏點頭同意她介紹,便起身帶著唐與柔先來到郾城官員的那幾個夫人面前。她轉頭瞥了一眼那邊嬉笑著的杜姨娘,中氣十足地喊道:“這是縣丞夫人,江徐氏。”
婦人身材窈窕,笑容甜美,很是親和。
縣丞相當于副縣長,輔佐縣令,管理城中雜物和縣衙內務。有時候縣丞比縣令手中的實權更多。
唐與柔對她行了個禮,問了她的口味,給了她一個蜂蜜杏仁的味的麻糬。那麻糬上寫著“智”,但這個字對她來說沒有任何暗指。
望姑喊道:“這是縣尉夫人,馬徐氏。”
縣尉管理著郾城北部的軍營和城中捕快。為了照顧浮色公子的郾城生活,縣尉由冀王指定,是從洛陽來的親信。這縣尉夫人也是洛陽人氏,手長腳長,乃習武之人,連坐姿和拿杯子的樣子都和其他女子不一樣。
她不愛吃甜食,也不愛吃糕點,唐與柔就給了她一個寫有“勇”字的麻糬。
馬徐氏不介意里面的餡是什么味道,伸手捏了捏q彈的麻糬,還不等唐與柔離開,就整個扔進嘴里,大嚼之后,豪爽贊道:“味道不錯,就是太小了,不夠吃!”
眾人大樂。
而在眾人的笑聲中,司馬煜托腮思忖著什么,狐疑望著這個馬徐氏。
接下來是開綢緞莊的林家夫人獨孤白羽,還有杜隱的妻子趙桃花,和其他幾個。
從望姑的介紹中,唐與柔就可以看出她們身份的差別。
只有豪門望族才敢稱氏,普通女子能有姓已經不錯了。商人的妻子混在這群人之中,果然還是矮了這些官員妻子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