郾城北。
軍營。
小八腦袋耷拉著,腰上和脖子上都捆著草繩,將他和支撐軍帳的木樁子牢牢綁在一起。可就算不捆他,絕食數日的他也沒有力氣再逃脫這里。
他的胸廓起伏著,胸口背后鞭子留下的痕跡已轉淤青,干涸的嘴唇忍不住發出淺聲痛呼。手腕和腰上勒得很緊,皮膚紅了一塊。
這樣的刑罰對軍營來說,充其量只是帶有威脅性質的小懲大誡。縣尉當然有讓他更痛苦的方式來折磨他,甚至直接霸王硬上弓,但他沒有選擇這么做,而是千方百計地想要他臣服于他。
小八不懂此中的心理,也不想懂。
他只想晚一天從了這縣尉。
只要晚一天,他就有逃脫獲救的希望。
“小美人,吃飯啦。嘿嘿嘿。”
縣尉的魁梧身影由帳篷外的火光照亮,投映到軍帳上。他手中拿著刁斗,邊說邊掀開帳篷布簾,走到軍帳中間。
惡霸又來了!
小八閉著眼睛,放緩呼吸,假裝自己睡著了。
微顫抖的睫毛出賣了他,他卻并不自知。
“小美人,你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瘦下去……嘿嘿嘿,手感就不好了。”縣尉拍小八的臉,啪啪打得直響。
小八充耳不聞,繼續裝睡。
“你又跟我玩這套,小子,本縣尉的耐性是有限的,真當你不從我,我就拿你沒辦法了?”縣尉暴力地掰開他的嘴,將刁斗塞到他嘴邊,“喝了它!”
誰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東西?!
小八裝不下去了,抗拒著他的喂食,瘋狂地搖著頭抵抗。熱湯還是從唇邊灌了進嘴里,嗆得他咳嗽連連。
“小子,柳賈已經死了,沒人會來救你!你早一天從了我,就少吃一天的苦頭!”縣尉伸手薅住他的頭發,粗暴地將熱湯全喂完了。
小八邊嗆著邊喝完湯,緩了好一會兒,瞪著他:“柔姐會來救我的!柔姐是你主子看上的人!”
縣尉瞇起眼,咧開嘴露出森然笑容:“小子,你在我的軍帳里,果然聽見了很多不該聽的事。你說,這讓我怎么放你走?”他捏起他的下巴,說,“別做夢了。我王回京路上遇刺客,整個隊伍全軍覆沒,他只當這小丫頭也死了。更何況,這小丫頭早就回來了。”
小八瞪大眼睛,盯著縣尉,眼中閃著希望的光:“你說柔姐回來了?!她還好嗎?”
縣尉笑了笑,嘲諷地撫摸著小八的背脊:“這小村姑回村有好些日子了,甚至還盤下了福滿樓。柳家仆從走的走散的散,她哪里還能記得你?她那福滿樓重新開張也有好幾天了,聽說還巴結上了縣令夫人,賺了一大筆訂金。也沒聽誰說她在找你呀。”
“這不可能!”小八喃喃道,“柔姐怎么可能忘記我……”
“沒什么不可能的。”縣尉津津樂道地說著城中的八卦傳聞,“你應該認得那奶娘。前幾天在清風道觀里,小丫頭和這奶娘遇上了,怒斥她賣主求榮。杜姨娘不要她了,她一怒之下用暖爐往那丫頭身上砸。”
小八驚呼:“啊?!然后呢?柔姐怎樣了?!”
“那小丫頭身邊有很厲害的武夫,一拳就把暖爐打飛了,她毫發無傷。她有那樣威猛的男人保護,哪里還會記得你這樣的?你乖乖留在本縣尉的身邊,好好伺候我,我一定不會讓你……”縣尉一邊說話,一邊靠近他,還用大掌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一臉褻瀆之色。
“走開!”小八全身只有頭能動,低頭一個頭槌,砸他的鼻子。
縣尉鼻子一酸,踉蹌退了一步,伸手一摸,滿手都是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