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唐與柔?!”縣尉認出了這個小丫頭。
他在宴席上見過面癱的,但他屬下匯報說這丫頭上過通緝令,他好奇真實長相,就叫人偷描了浮色公子的畫,看起來的確是個美人胚子。
這小丫頭一身狼皮衣,臉上掛著自信燦爛的笑容,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才是這個軍營的主人。
唐與柔聞罷,臉色一變,拍案而起:“大膽,敢直呼本王妃的名字!”
縣尉惶恐,但轉念一想,道:“不!王的信里沒提起你,他若是知道你回了郾城,應該跟我們知會,叫我們保護你。你這小丫頭假扮什么王妃?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唐與柔脫口而出:“你就是不知道啊。你只知冀王的命令,并不知浮色公子早把太子收復了!否則,浮色為何不將太子出沒在郾城之事,告訴冀王?他們兩個打打鬧鬧,每次看起來是浮色吃癟,不過讓著他。”
咦,她這是在說什么?
背后這么坑浮色,不太好吧?
他和冀王本來就有矛盾,這樣一挑撥,他在洛陽豈不是會被她坑死?!
可這番話不由自主地就脫口而出了,已經沒有轉圜的余地。如果不想救小八的計劃失敗,她就不能再去添油加醋。
她只好硬著頭皮,坐在矮幾前,低頭吃起了杏仁,避開縣尉打探的眼神。
但她并不知道,正是這樣悠哉地吃杏仁,顯得非常篤定,讓縣尉竟真的相信了幾份。
這縣尉本來想叫士兵來護駕,再將這小丫頭綁起來的,現在是真的有所忌憚了。
他的王的確是有軍權的人,可縣尉在郾城多年,他也知道浮色公子不是吃素的。別人只當這公子病怏怏的,大約以為他不會功夫,可事實上,他有次見過浮色在月下練武。
而且冀王放任他在這里生活,但他進學塾時,想看什么書卻是他自己選的。
他都學了些什么?
那些是兵書啊。
是浮色公子花錢找人從洛陽買來的兵書,再讓夫子看了后,現教給他的。但這能教他什么?多數還是他自己糾正那些夫子的!
這不就是老驥伏櫪,暗中磨刀嗎?
更何況就連朝廷中的人都說,現在大運改了,這浮色以后將是福星,說不定他會擺脫冀王操控呢?
這小丫頭會大半夜跑軍營里來對他說這種話,總是有點底氣的。而且她看起來不會功夫的樣子,是怎么逃過士兵巡查的?若不是知道巡查路線,一定會被發現吧!
這一定是浮色公子告訴她的!
唐與柔托腮,幽幽說道:“縣尉大人可想清楚些,抱大腿得找結實的。冀王和浮色公子之間終有一戰,你若是把全部堵住都壓在冀王上,說不定就會像柳賈這樣,一不小心就一命嗚呼了。”
“柔姐……”聽見她這么說,小八輕喚了一聲,很是悲痛。
唐與柔壓下心中涌起的悲傷情緒,頓了頓,恢復先前的表情,讓四象福果帶來的威力來控制著她的言行:“既然拿不定注意,就別抱得太緊。你看,我和柳賈走得那么近,卻沒有被她沾染到,還趁機買下了福滿樓。像我們這樣的小人物,只能等鷸蚌相爭,才能得利。我知道縣尉大人是洛陽人氏,早些時候因看管浮色而被派到這鳥不拉屎的郾城,現在浮色走了,你守著這些不成器的兵有什么用?怕是已成為冀王的棄兵了。”
“這……”縣尉眼皮一跳,被她說中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