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個郾城,水太深。
賀蕭氏嘆了口氣,就聽司馬煜率先開口道:“你是不是想問點絳酒的所在?”
“……是。”賀蕭氏答得恭敬。
司馬煜托腮,瞅著她:“本宮也想知道呢。賀平必然去過牢房,可逼問出酒莊所在?”
“在……”賀蕭氏惶恐之下,口不擇言,然后才意識到不對,急忙道,“不不不,不在,我們都在找酒莊。那日牢房之中,賀平并未問得酒莊下落。那家伙草莽一個,完全不知逼問之法。我聽說酷刑之下,還逼賈兒姐喝了毒,想用劇痛折磨她,沒想到一不小心就把賈兒姐給掐死了。為了這事,我怨念了他好久,還在寺廟里吃素,至今每天晚上都能夢到賈兒姐的冤魂……”
她說得動情,紅了眼眶,倒是發自肺腑。
司馬煜托腮,好奇:“你和她當真姐妹情深?”
“是真的……”
司馬煜:“可你叫你丈夫謀奪她的家產。”
“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啊。”賀蕭氏跪在地上,用帕子擦拭淚水,“一邊有黃巾軍,拿捏著這把柄,我那丈夫又不成器,還總是問我要銀子。我實在是無奈啊。”
司馬煜好奇:“你娘家可是東吳的瑯琊氏?你娘家無論是財力還是人脈,都能稱霸一方,為什么你要來郾城,當一個山賊的夫人?”
賀蕭氏委屈道,“妾身只是一個庶女,若不是母親仁慈,給我找了個好人家,我在那里只能嫁給種地的。”
她見他沒有打斷,還饒有興趣的樣子,又補充道,“當時我也是一時糊涂。賀平在來路上死了,若將官印上交,我就得回家再嫁。這好不容易嫁一個縣令,這要再回去,以后怕是沒好日子過了,我就將計就計,在路上找了一個山賊。本以為能拿捏著,沒先到后來竟帶著妾室回來……就是殿下上次見到的那個……”
司馬煜輕笑,閑扯道:“你又不是沒有手段,怎不除了她?還姑息著她大了肚子?”
賀蕭氏有些慚愧,嘀咕道:“殿下或許不想知道這個。妾身身邊人說,若只是養了野花,那山賊可說自己好色,一時鬼迷心竅,最多就是罰他少用些銀子。可若是縱著她進了府,還大了肚子,又鬧出這樣的笑話,以后他就學乖了。若是下次犯了錯,還能拿捏著這事管教他。”
“原來是欲擒故縱啊。”司馬煜了然,“你起來坐著吧,別總跪著說話。”
“不打緊,平日里沒機會跪,這會兒多跪一下也無妨的。”賀蕭氏恭敬地跪在地上。
司馬煜問:“那你可知道他跟黃巾軍的買賣?”
“這……黃巾軍可不就是知道他是冒充的,才來拉攏我們的么?”賀蕭氏想到了什么,突然捂住嘴,驚恐看著司馬煜,“殿下該不會……”
她環顧四周,看著福滿樓的裝潢,又想起剛才菜里頭的辣椒。
細思極恐。
如果這背后有黃巾軍撐腰,那柔丫頭的錢可就有來歷了。
司馬煜含笑,承認道:“沒錯,黃巾軍是我兄弟,我答應莫向禮潛伏在柔丫頭身邊,想打聽酒莊的下落。那些酒很值錢,若是有了這些,甚至能拿來當銀子交易。我還當你丈夫拿到了酒莊,在這兒跟我裝糊涂呢?”
“不,他不會的。”賀蕭氏皺著眉頭,思考著,但似乎想到了蛛絲馬跡,又搖頭道,“這不可能啊。難道酒莊在他手上?”
“希望他不會。”司馬煜抿唇,眼里透著狡黠戲謔的光澤,道,“我也想知道點絳酒在何處。我尋思,無論誰拿到了這酒,總是想要賣出幾壇換銀子的。趁著二月末,游商集會時,不如開一個鑒酒大會。”
“鑒酒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