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不敢托付旁人,就讓小八去了。
小八天天當掌柜,也算有點主見,決定不帶包袱,在粗麻衣里頭縫碎銀子。只要打扮得像叫花子,混在流民里頭一起走,反而不容易被打劫。
唐與柔給了他不少用來脫身的毒藥,又去醫館找了個老實的壯丁,叫他護著小八一起走。
這么一打扮,不由得就有了些悲壯感。
路上好有個照應。就算路上搭馬車,一來一回少說半個月。
饒是從來不哭的唐與柔將他們送到郾城城郊時,也忍不住抱住小八,哭得稀里嘩啦。
司馬煜叼著一根草,靠在一旁的樹干上,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們辭行。
等把人送走了,拍了拍唐與柔的肩:“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唐與柔望天沉默一下,轉身對司馬煜拳打腳踢:“讓你咒我掌柜!讓你咒我掌柜!”
這么一走,福滿樓暫時沒有了掌柜。
臨時頂班的小二經常算錯賬,倒是不影響大局。唐與柔有時間就自己盯著,沒時間就只能拜托梅姨過來搭把手。
……
李茂之這次來砸場,并沒對福滿樓的口碑有任何改變。
大家看了熱鬧,見夫子這就走了,事情也就過去了。畢竟整個城都知道唐與柔背后有人撐腰,無人敢明目張膽招惹她。
雖然猜測著莫向禮的身份,但她對扒馬甲這種事并不執著。
不光是因為容易讓對方引起警覺,若不能徹底斬草除根,人家還是能躲回黃巾軍營地里去。但若是斬掉了他,群龍無首之后,這群山賊會更加肆無忌憚。
一樣還是她在明,敵在暗;她是那個肉羊,而他們是匪寇。
所以,她擺正心思,一門心思賺錢。
有司馬煜在,就算黃巾軍殺到面前了她也不害怕。
這次她對李茂之以德報怨,并不是害怕文人鬧事,而是想做一筆更務實的生意。
春天到了,文人雅士會去寺廟旁流觴曲水,這觴里以前放的都是美酒,但并沒有規定一定是美酒。
奶茶做法簡單,味道又好,完全取而代之。
相比之下,那些富有雜醇的低度酒,喝幾杯上頭,還會頭昏腦漲的,對這些平日里不運動還整天埋頭苦讀的讀書人來說,不如奶茶健康。
一開始倒是沒想到來砸場的是李茂之。
但事后想想,說不定莫向禮就是看中了李茂之的霸道,才將他派來鬧事。一定沒料到這個李茂之只罵了幾句,見不占理就跑了。可能是忌憚她背后的人,也可能單純是因為拉得虛脫,沒力氣吵架了。
唐與柔此前也接洽過一些小販,想買點酒來,省得再找人釀酒。可他們給出的價格虛高,一看就是不誠心的,像是想趁著柳家沒落后,搶了流觴曲水這個生意,慢慢打開一條門路。她便搶在這些小販的前面,來了學塾。
學塾一如既往地平靜安逸,撲面而來是竹簡、墨塊的味道。
唐與柔來到后院廚房附近,花了幾枚銅錢,找了個小書童詢問情況。
小書童回憶道:“李夫子回來后,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是老夫子在廚房里拿到了這個籃子,叫元寶給李夫子,元寶偷懶,最后叫張夫子的書童薛三送去了。可到底這是誰送的,誰都不清楚啊。”
牽扯了這么一長串,還是一個放在廚房里的無主之物。
也就是沒找到的意思。